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出版日期:2012-06-13 靠!为什麽每个人都要逼他离婚?! 暗恋他的旗下艺人小花招不断,连记者也捕风捉影破坏他形象, 搞得老婆的表姊、外婆不是催她离开他,就是摆脸色给他看, 幸好他老婆才不会相信那些不实的传言, 虽然偶尔会问起那些绯闻,不过他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就说嘛,就算当初他娶她是因为她的超级旺夫运, 不过婚後他可是因为亲亲老婆的老实温驯才爱上她的, 她哪有可能会因为那几张暧昧的借位照片就生气, 而且婚後恋爱,为了赢得老婆的心,他可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像是替她赶跑会动粗的前男友或在冰箱摆满她爱吃的甜食, 那些都只是信手拈来讨好她的小CASE啦, 外面那些人想要破坏他的婚姻,没有那麽容易! 不过他顾着防外人,却没想到这次喊离婚的竟是……他老婆?! 楔子 六月,海滩上,挤满了来消暑戏水的人潮。   唐有福背着大包小包,手上还提着两把摺叠式的躺椅,跟在男友汤绍伟和他同事罗玫樱后面。   躺椅有些重,她要两手搬着才能拿得动,从下车的地方走到沙滩上有一段路,她的额头被太阳晒得渗出汗水,沿着额际淌下,她没办法腾出手来取出背包里的手帕擦汗,只好抬起手臂暂时用袖子拭去汗水。   汤绍伟手上拿着一支阳伞,一路与罗玫樱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留意到女友独自拿着躺椅吃力的跟在身后。   来到一片人较少的沙滩上,他将阳伞撑开,插上底座。   「都是你啦,把车子停得这么远,走得腿好酸哦。」罗玫樱娇声埋怨。   他立刻回头催促,「有福,你快点把躺椅拿过来。」   「喔。」唐有福加快脚步走过来,将两把躺椅摆在阳伞下。   罗玫樱大方脱去上衣和短裤,露出里面事先穿好的清凉泳装,在躺椅上坐下。   汤绍伟的目光在罗玫樱丰满的胸脯和白皙的长腿间来回梭巡,再睨向她那张艳丽的脸孔,两人眼波交会,传递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某种暧昧讯息。   「好渴哦,我想吃冰淇淋和雪碧。」罗玫樱抿了抿唇说。   唐有福刚卸下背上沉重的包包,正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会时,便听见汤绍伟说:「有福,你去帮玫樱买冰淇淋和雪碧,我要可乐。对了,你再多买几瓶运动饮料回来。」   「好。」温驯的应了声,唐有福朝两百多公尺远的贩卖部走去,高悬的烈日晒得她眼睛都要花了,她伸手挡在额前,想避开刺眼的阳光。   今天是她的生日,交往一年多的男友特地带她来海边戏水庆祝,其实她不会游泳也不喜欢玩水,但这是男友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推掉。   至于罗玫樱,她是男友的同事,最近几次他们约会,绍伟都会带她一块出来,他说因为她前阵子失恋了,怕她胡思乱想,所以才会带她一起出来散心。   「啊,忘记带钱包了。」唐有福再折回去,远远便看见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她惊疑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看清躺椅上男友正压在罗玫樱身上,两人四唇相贴,吻得激情忘我,连她站在旁边都没发现。   她呼吸有一瞬间停住,心口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脑袋忽然间糊成一团,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只能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男友热情的吻着别的女人。   直到罗玫樱发现她,推开汤绍伟。   「怎么了?」突地被推开,他有些不满。   罗玫樱朝唐有福那边努了努嘴。   他回头一看,英俊的脸孔登时一变,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神色自若得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方才全是幻觉。   「有福,你怎么这么快就买回来?」   「……我忘了带钱包。」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能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   汤绍伟立刻取出自己的皮夹递给她,同时解释,「刚才玫樱又想起她前男友的事,我只是在安慰她。」   她没有接过皮夹,看着他须臾,而后默默走到躺椅旁拿起自己的背包。   「你要做什么?」他拽住她的手。   「我要回去了。」她甩开他的手,低垂着眼轻声说了句。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扬高了语气,脸上流露出被人怀疑的不悦,「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看见同事伤心难过,难道我不该安慰她吗?」如果这时候哄她反倒显得自己心虚,况且她一直很笨,他相信随便几句话就能敷衍过去。   安慰她需要用吻的吗?唐有福抬起头来,一向柔和的脸上罕见的透着被人欺骗的伤心和愤怒。   「我是有点迟钝,但没你想的那么笨,连你们在接吻我都看不出来!」说毕,不想再看见他,她快步离开。   汤绍伟追了过去,「你不要无理取闹,今天是你生日我才带你出来玩,你不要弄得大家都扫兴。」   交往一年多,他已摸清她的个性,她性子温驯,有些傻傻的,几乎没有什么脾气,很好控制,虽然被她亲眼看见他跟罗玫樱拥吻,不过他相信自己可以很简单就糊弄过去。   他自己做错事还怪她无理取闹唐有福心寒的加快速度跑向路边,刚好一辆计程车经过,她拦下坐了上去,计程车驶离,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她其实早就隐隐察觉他们两人不太对劲,但因为没任何发现,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可刚刚亲眼看见他吻罗玫樱,她再蠢,也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她交往过的三个男友全都劈腿,而且每个都是被她当场撞见,第一个是在车里与其他女人车震时,被她无意中经过看到;第二个最让她痛心,因为背叛她的不只是男友,还有她的好朋友,她亲眼看见他们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第三个,则最让她受伤,她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小三,直到正牌女友出现,拿着一堆证据给她看,她才得知原来那个男人在跟她交往时,早已有另一名在一起多年的女友。   这前后三件事让她在往后两年多都很排斥感情,不愿再接受异性的追求,直到一年多前,汤绍伟在她大学同学的介绍下认识她,此后便对她展开热烈的行动。   那段期间他很殷勤,风雨无阻,每天都来她工作的书局等她下班,日日嘘寒问暖终于打动她的心,但交往一阵子后,他对她渐渐变得颐指气使,但因为对他已有了感情,这些她全都忍耐下来。   可她无法容忍他的不忠。   「我可以答应跟你交往,可是你要答应我,在交往时不能劈腿。如果你另外有了喜欢的人,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这是她当初答应他追求时唯一的要求。   他当时承诺,「你放心,我骨头很硬,绝对劈不了腿。」   她再也不要相信爱情了,那些全都是用虚情假意堆积起来的谎言。   银星制作公司。   办公室里隐隐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因为公司制作的几档综艺节目收视率再创新低,合作的电视台已决定其中三档节目播到下个星期就要停播,改播其他公司制作的节目。   另外两档则再给了一个月时间,让他们调整节目内容,收视率若再没有好转,面临的将是同样的停播命运。   其他一档选秀节目和一档灵异节目虽然收视都还不错,但选秀节目的女主持人前两天出国度假,结果发生意外受伤,必须休养治疗两个月;另一档灵异节目的男主角昨天拍戏时突然心脏病发,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最近公司可说是衰事连连,也因此,身为银星制作公司的老板寒锐,在会议室里吼完手下几名制作人后,脸色铁青的走出会议室。   由于祖母是荷兰人,他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五官立体、轮廓深邃,一张俊脸丝毫不亚于当红明星。   出了会议室,秘书塞给他一张纸条。「老大,方姊刚才打电话过来,介绍了一位大师,她说替你约好了时间,要你过去算算。」   方之珞是公司的一名资深制作人,在这行有二十几年的经验,连寒锐都很尊重她,目前她正在拍戏现场,因此今天没有过来开会。   寒锐不耐烦的挥手,「我不信这些。」   秘书知道老大现在心情很不爽,不该在这时候烦他,免得成为炮灰,但方姊交代的事她不敢不转达,只好硬着头皮忍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继续道:「方姊说这个大师不轻易帮人算命,她透过关系好不容易才帮你约到,要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一趟。她还在电话里说,她是把你当成弟弟才替你约的,如果你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   寒锐闻言停下脚步,他当初成立银星制作公司时,方之珞帮了他不少的忙,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因此只好拿着纸条离开,按照上头的地址来到一家会计师事务所。   赵氏家族在五术界相当知名,赵家子弟几乎个个都擅长五术,但他们泰半都很低调,且不以命理卜卦为业,因此若没有认识的人居中介绍,不容易联络到他们。   身为会计师的赵绘精通面相和八字,掐指推算完寒锐的命格,她往椅背一靠,铁口直断——   「你前六年的运势很旺,可以说是做什么就赚什么,不过从今年开始,你运势转弱,会连走三年的霉运,还有血光之灾,若是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落得身败名裂。」   「没有改善的方法吗?」闻言,寒锐眉头微皱,他来找她可不是想听这种晦气的话。事实上,当他一进这间会计师事务所看见赵绘时,心头就对她的能力起疑。   她太年轻了,看来顶多二十五、六岁,他很难相信她算的能有多准确。   从寒锐的眼神中,她看得出来他对她说的话很不以为然,她那双漂亮的杏眸斜睐着他,伸手卷着一绺及肩的发丝把玩着,清亮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也不是没有,只要你能找到一位天生带福、能旺夫的女孩跟她结婚,对你的运势会有不少帮助。」   听完她的话,寒锐嗤之以鼻的走出事务所。他对命理一事并不太相信,不过演艺圈相信的人不少。   这几个月来,公司制作的几档节目收视率同时大幅下滑,加上旗下的数名艺人也接连出事,甚至连他自己这三、四个月来就发生不少事——先是出了两次车祸,撞毁了他两辆车,然后是下楼梯时莫名其妙的滑倒受伤。接着在摄影棚时,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掉落砸破他的头,害他当场血流如注,缝了十几针。   因此,他才会在方之珞的半强迫下,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态过来算命,没想到赵绘竟然要他娶个能旺夫的女人   运气是自己的,他怎么可能因为娶了个女人就有所改变,这也太荒谬了。   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寒锐沉着脸走向自己的车,坐进去后才刚启动车子,突然间,旁边经过的一辆货车上掉落了一根钢筋,砸到他的车,钢筋穿透前方挡风玻璃,他来不及闪避,那根钢筋直接刺到他的肩膀。   猩红色的血顿时染红了他身上那件浅蓝色的手工西装外套。   低头看着肩膀涌出的血,他脑袋里闪过的是刚才临走前赵绘警告他的话——   「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回去最好不要自己开车。」 一   「悦读书局」内部全是原木装潢,风格温馨雅致,共有三层楼,一楼陈设各种中外书籍,二楼是各类考试用书,三楼则是贩售各种文具用品还有一间附设的咖啡馆。   里面的工作人员除了店长之外,另有八人,早班四人、中班四人。   唐有福在这里工作已有三年多,她很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安静又单纯。   拿着手上刚列印出来的库存报表,她在一楼清点架上书籍的数量。   「我跟罗玫樱真的没什么,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出去时我都不再带她一起来就是了。」汤绍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说。   她专注的清查每一本书的库存数量是否正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见她头也不抬,理都不理他,汤绍伟索性一把抢过她手上拿着的报表。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几天我跟你解释这么多,你还不相信我吗?」这几日她对他不理不睬,也不接他电话,他的耐心已快用罄。   唐有福细眉微蹙。汤绍伟这几日天天来找她,她一直没理他,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抬眼看着他,她缓缓开口,「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不想再看见他,那会让她想起那天在沙滩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叫她去买饮料,结果却与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热情的亲吻。   听出她想分手的意思,他急忙安抚她,「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事。那天是罗玫樱勾引我,强拉着吻我,不是我想吻她。」他把所有的错全都推到罗玫樱身上。   唐有福可是他的福星,不能让她跑了。   他一个朋友跟她是大学同学,他从朋友那里听说,曾有人替唐有福算过命,说她天生带福能旺夫,跟她交往过的人运气也都好到爆,可以说是做什么成什么。   一年多前,他的工作正陷入低潮,当时只是抱持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追求她,想不到追到她之后,他的运气果然旺到不行,原本面临被资遣的工作不仅保住了,短短一年内他还从基层的工程师升为主任,之后再升为副理。   这样的福星,傻瓜才会放她走。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倏地单膝跪地拉着她的手,一脸深情款款的开口向她求婚。「有福,我心里最爱的人就只有你,嫁给我吧。」这样就能一直将她绑在他身边,不怕她跑了。   对他突然的求婚,她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要这样,快起来!」她扯着他想拉起他。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料定以她心软的个性,加上他都向她求婚了,她一定会答应他。   一名在不远处看书、体型丰腴的女孩突然走过来,一把拉起唐有福的手,要带她离开,「走,有福,别理他,他想跪就让他跪吧,我们出去吃午餐。」   常双禄与唐有福是表姊妹,两人住在一起,今天她们约好要一起午餐。她提前过来,因为还没到十二点,所以就先在一旁边看书边等,因此听见了汤绍伟对有福说的话。   早在几天前,有福便对她提过那天在沙滩上发生的事,原本她就不太喜欢汤绍伟,现在变得更加讨厌他。他以为使出求婚的招数就能挽回有福的心,也未免太小看有福了。   唐有福看了汤绍伟一眼。在发生那样的事后,她不可能嫁给他了,所以就算表姊不过来,她也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汤绍伟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走,怒目咒骂破坏他好事的常双禄,「死胖子!我跟有福的事你少管。」   面对他的咒骂,常双禄清脆的嗓音也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已经出局了,是个男人就不要再来纠缠有福,太难看了。」她虽然体态丰腴,但五官十分漂亮,拥有一双乌黑水亮的大眼、高挺圆润的鼻子、柔润的丰唇,因此她常自夸自己是胖子界的美人,不曾因为身体肥胖而自卑。   汤绍伟恼怒的瞋瞪着她。「死胖子,你是不是嫉妒我向有福求婚,而你却没人要,所以故意想阻挠我们?」   听见他的话,唐有福皱眉,「你不要再叫我表姊死胖子,那样很没礼貌。」   她与表姊一起长大,从小到大表姊便处处保护她、照顾她,因此他对表姊出言不逊,比骂她更让她难过。   她难得的动了怒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二 「就因为那天的误会,你就要跟我分手?我那么爱你,你不能这样!」汤绍伟急得想要挽回她。   她幽幽看着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笨,你爱不爱我、是不是误会,我能分辨得出来。」   常双禄亦冷眼瞅着他,说:「你跟有福交往一年多,从工程师升到副理,应该够了吧。做人不要太贪心,何况就算你勉强有福跟你在一起,对你也没有任何一点帮助,在她对你已经死心的情况下,你不可能再沾到她的福气。」   她早就看出汤绍伟只是在利用有福,先前顾忌到有福的心情和感受,她一直没说破,现在他伤了有福的心,她也没必要再顾忌这些了。   有福虽然很容易相信人,然而一旦这人失去她的信任,她也不会再相信对方说的任何话。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被她说破自己的心思,汤绍伟脸色很难看。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懒得再跟他多说,常双禄直接拉着表妹出去。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简餐店,坐下后,唐有福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让你碰到这种事。」   「这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常双禄爽朗一笑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她垂着头低声说:「我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福气。」   「有福」这个名字饱含着父母对她的关爱和期望,因为她是个早产儿,一出世就体弱多病,刚出生那一年,爸妈常带着她跑医院,直到三岁时妈妈又生了弟弟,便将要喂弟弟的母奶分了一半给她,她的身体才渐渐健康起来。   九岁那年,爸爸的公司办员工旅游,带着他们全家一起去,没想到那竟是一场死亡之旅。   他们搭的游览车行经一处山区,在与对向来车会车时发生意外,整辆车翻覆坠落一旁的悬崖,一车四十个人十六人死亡,其中包括她的爸妈和弟弟,其余的人则全都受了伤。   唯独她,毫发无损。   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故,她竟然没有受伤,大家都认为她福大命大,但她清楚是当时坐在身旁的爸爸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才让她得以存活下来。   若她真是有福气的人,为何庇护不了自己的亲人?   看见她低落的神情,常双禄心知她一定又想起过世的家人了,连忙转移话题,「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昨天奶奶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不想去。」外婆是要她去相亲,朋友介绍了一个对象,据说条件很好,外婆很满意。   常双禄鼓励她,「你可以去看看,就当作打发时间,反正你下班后闲着也是闲着。」有福的个性不像她这么开朗活泼,她很希望有福能多交一些朋友、多参与一些社交活动,让生活过得丰富一些。   「可是我——」唐有福刚想拒绝,表姊便笑咪咪地打断她。   「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若是我看了满意,你可要让给我唷,谁教奶奶最偏心了,每次好的都先留给你。」   「外婆也很疼你。」唐有福急忙说。   常双禄故意逗她,长叹了口气,「奶奶是疼我,但比起来她更疼你,明明我年纪比你还大半岁,奶奶却只替你介绍对象,都忘了我也单身,还滞销嫁不出去。」   「我想外婆只是觉得你身边的朋友很多,可能不缺对象。」   「我朋友是不少,问题是我看得上的人,人家看不上我,我看不上的,那就不用说了。」七十五公斤的体重,让她的机会少了很多。   见表姊一脸幽怨,唐有福嘴笨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点头,「好吧,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要是看了喜欢,我们再跟外婆说。」   寒锐站在餐厅门前的柱子旁,一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抬起手上的腕表瞟了眼,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距离约定的时间已超过十分钟了。   他一向讨厌等人,事实上会答应来相亲,他已经觉得很瞎了,但摸了摸左肩二十天前被钢筋刺到的伤,他决定再耐着性子等十分钟。   抬眸望向路面,前方车流中突然出现一辆红色的车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倒不是因为那辆车有多炫,而是它爆胎了,正歪歪斜斜的行驶在马路上。   来往的车辆很多,他看见它好几次都惊险的与其他车子擦身而过,几乎可以说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要撞上,却都在最后一秒及时避开。   那辆红色的车打着方向灯试图驶向路边,但可能是爆胎让车子无法控制,它突然冲向对面车道,眼看一辆迎面驶来的联结车就要撞上它,即将目睹一场车祸在眼前发生,就连寒锐也忍不住瞪大眼,替车子里的人捏了把冷汗。   但就在即将撞上的那一秒,它神奇的越过联结车,在路边停下。 叭——   吓出一身冷汗的联结车司机,用力按了长声的喇叭来表达愤怒之情,同时开窗抛下几句咒骂。   目睹整个经过的寒锐不禁心忖,驾驶这辆红色轿车的人真是幸运,几次惊险的情况竟都被侥幸躲过了。   不久,红色轿车的副驾驶座下来了一名女子,她蓄着短发,匆匆忙忙地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他心头奇异的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就是她吧,今晚要跟他相亲的女孩。   来到餐厅前,唐有福抬头左右张望着,自然没有漏看杵在不远处的寒锐。   他身形挺拔,那张混血儿的英俊脸孔,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气场,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不过她直觉的排除掉他,这个人不可能是她今晚要相亲的对象,因为条件这么优的人,哪里需要来相亲。   见餐厅前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上头的时间。她迟到了十几分钟,会不会是那个人等不到她所以先走了?   寒锐不动声色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有一张鹅蛋脸,细眉细眼,容貌只能算是清秀,身高约莫一百六十到一百六十三之间,中等身材。   她身上穿着一件菱格衬衫,下身配了一条牛仔裤,充满大学生般的清新气质,若是介绍人透露给他的资料没错,她今年二十六岁了。   默默打量完,他朝她走过去,出声询问:「请问你是唐小姐吗?」   「嗯。」唐有福点头,接着疑惑的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她姓唐?   「我姓寒。」   听见他报出自己的姓氏,她愣了下,后知后觉的瞪大眼,「你就是今晚要跟我相亲的人」外婆告诉她,她朋友介绍的人叫寒锐,而那个介绍人因为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没有过来。   寒锐眉头微微一皱,「相亲」这两个字让他听得有点刺耳,「我们进去吧。」   她有些局促的抱着包包,「可是我表姊的车子突然爆胎了,她要等拖吊车的人过来。」   「你要在这里等她吗?」这件事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也因此对赵绘说的话信了几分,她说唐有福人如其名,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没错,介绍唐有福给他的人正是赵绘,肩伤痊愈后,他又去找了赵绘,询问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能旺夫的女孩。   结果赵绘当场打了几通电话,联络到唐有福的外婆,这才订下今天的相亲。   她摇头,「不是,她叫我们先进餐厅不用等她。」刚才车子突然爆胎,把她和表姊都吓坏了,因为已经迟到,所以表姊让她先过来,自己再处理爆胎的车子。   「那我们就先进去吧。」要跟他相亲的对象是她,她表姊跟他没什么关系。   见他说完就率先往餐厅里走去,犹豫了下,唐有福只好跟着进去。   坐下后,她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这是她第一次相亲,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存在感又这么强大,让她觉得压力很大。   「你想吃什么?」寒锐将服务生送过来的菜单推到她面前。   唐有福看一眼,点了客套餐,正在想要不要帮表姊也点个餐时,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   是表姊打来的,她赶紧接听。「喂,对,我见到他了……什么?你要跟去修车厂可是……喔,你等等。」她将电话递给寒锐,「我表姊说要跟你说话。」   寒锐接过电话,听见话筒那端传来清亮的女声。   「寒先生,今天晚上我们有福就麻烦你照顾了,吃饱后请你顺便送她回家。」   「嗯。」他答应了声,便将电话交还给唐有福。   见电话挂了,她问他,「我表姊跟你说什么?」   「她要我吃完饭送你回去。」   「咦?她不过来了吗?」表姊先前不是说要来看他?   「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但是她说想来看你,我才答应来的。」她脱口说。 听见她的话,寒锐这才知道她原本不打算过来。他身价什么时候变这么低,连要相个亲别人都不赏脸?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禁有些不快。   点好餐后,他将菜单递给服务生,靠向椅背。   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窒人的沉默,唐有福一向不擅言词,不知该怎么化解此刻这种有些僵凝的气氛,一紧张,便忍不住低着头拿餐巾纸擦拭桌面。   虽说这次相亲是为了解决自己未来将走三年霉运的问题,但寒锐不打算随随便便就把人娶回去,至少对方得让他看得顺眼才行。   对唐有福的容貌,他勉强能接受,现在剩下的是她的个性。   就他初步观察,她是个很安静内向的女孩,若是他不主动开口,她大概也会一直沉默下去,可没多久,见她紧张到竟开始擦桌子,他不禁想笑,看来得先让她放松才行。   沉吟了下,他出声道:「小强很怕黑,有天晚上他妈妈要他到后院拿扫把,他不肯去,妈妈便安慰他,你不要害怕,菩萨在那里,祂会保护你。小强就问妈妈,菩萨真的在外面吗?妈妈说,当然是真的,菩萨是无所不在,你需要祂时祂就会帮助你……于是小强便朝后院喊着,菩萨、菩萨,请帮我把扫把拿进来好不好?」   这是他今早听助理说的一个网路笑话,希望有助她放松心情。   听完她怔了怔,须臾之后才噗哧笑出声。   「哈哈哈,好好笑哦。」这一笑,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窒人氛围被打破,也化去了些她的紧张。她明白他的用意,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激。   等她笑完,他才闲聊般的问:「听说你在书局工作,是哪家书局?」   「是悦读书局。」   「是在××路上那家?」   「对。」   「那里环境好像不错?」他阅人无数,深谙初次见面时要怎么抛出话题,引导对方说话。   「嗯,我们书局很漂亮,三楼还有附设咖啡馆,来喝过咖啡的人都说我们店里的咖啡很香,所以每天下午以后客人都不少,来晚了有时候还会没位置坐。」提起工作的书局,她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你很喜欢那里的工作?」   她点头,「那里的工作很适合我。」让不擅长与人应酬的她,不需要花太多的脑力在人际关系上。想起什么,她看向他说:「回去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表姊看一看?」表姊要去修车没办法见到他一定很懊悔,她希望晚点能让表姊见见他。   「为什么要让你表姊看我?」   「她本来是想来看你的,偏偏刚好遇到车子爆胎,所以我才想不如我们去找她一趟。」她想他条件这么优,也许表姊见了会喜欢也说不定。   「听你表姊的声音,她好像是个很开朗的人?」   「对,她很乐观。」提到表姊,她清秀的脸庞忍不住漾开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从简单对谈中,寒锐很快判断出她是块豆腐,外表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内在也很单纯。   刚才车子爆胎时,他已经见识到她们的好运气,因此他决定试着跟她交往看看,递给她一张私人名片。   「这上头有我的电话,你……」刚要再说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是他的秘书打来的。   「老大,不好了,Jam刚才跟朋友去吃饭,结果跟别桌客人起冲突,他拿酒瓶砸破人家的头,现在闹到警局去了。」Jam是银星旗下的签约艺人,目前是个颇有知名度的主持人。   「有被记者发现吗?」他脸色一沉。   「已经有几个记者跑到警局要采访他。」   「叫小杨尽快安排一个记者会让他出面道歉。」他下达指示。   「好。」秘书接着再报告一件事,「老大,还有一件事,瑞安被拍到他和男人在车上接吻。」   柏瑞安是新人,去年从选秀节目脱颖而出,去年底发了一张专辑卖得不错,因此今年要再推出一张。已经录制好,下星期就要上市,现在正在密集安排他上节目宣传,最重要的是,柏瑞安的性别也是男的。   听见话筒里传来的话,寒锐眉头紧皱着。虽然现在大众对同志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但一个才发过一张专辑的新人就闹出同志绯闻,若是处理不好,演艺生涯只怕就到此为止了。   对柏瑞安惹出麻烦虽然震怒,但他仍沉住气交代,「现在刚好是他的唱片宣传期,你让柏泰找些人在网路放出消息,就说这是为了宣传唱片而刻意制造的绯闻话题。」接着再交代了几句,他收起电话,看见唐有福一脸惊愕的望着他。   知道她必是听见他方才在电话里说的事,觉得吃惊,他原本懒得解释,但思及自己要走三年霉运的事,便觉得有必要让她留下一些好印象,因此特别说明,「遇上这种事,很多经纪公司和艺人都会这么做,释放一些其他的消息,来引开观众的焦点。」   然而唐有福吃惊的是——「你在演艺圈工作?难怪你这么帅!」   寒锐愣了一下。他帅不帅与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他既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不用靠这张脸吃饭,虽然以他的条件当初便有不少人劝他可以直接出道,但他对幕前的工作没兴趣。 「只是……我怎么好像没在电视上见过你?」她困惑的接着说。   「因为我是从事幕后的工作,不会在镜头前出现。」他指着方才递给她的名片说:「我的公司是在制作电视节目,最近也参与一些电影的制作。」   他十八岁便在一家电视台打工,之后大学毕业成为制作人,二十五岁那年自己出来开公司,七年下来,银星已经是业界三大制作公司之一。   银星旗下还另外设了经纪部门,签有不少艺人,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霉运影响,这段时间旗下的艺人也不停在出状况,今天甚至有两个艺人同时出事……   这些玄而难解的事,促使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要不要尽快将她娶回去?   「这花送你。」一见面,汤绍伟便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要送上。   唐有福双手伸到背后,没有接过。「我不要花,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到书局找我了,这会给我和书局带来很大的困扰。」   因为他天天到书局纠缠她,因此店长特地放了她三天假,让她去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   前三个男友虽然恶劣,但是被她发现之后便自动与她分手,没人像他一样死缠不休,因此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她曾慎重的传了封分手简讯给他,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结果他却回传了十几封求和的简讯,一再表明他有多爱她,甚至不停的打电话给她。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出来见面跟他把话谈清楚。   见她不肯接过花束,汤绍伟立刻将花狠狠甩到地上,脸上讨好的笑脸瞬间转为怒容。「你不希望我再去书局找你,就不要跟我分手!我都一再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也向你求婚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那天从海边回来后,这阵子他做事诸事不顺,前两天还出了个大纰漏,被叫到总经理室骂了半天。   这更加深他非要挽回她不可的决心。   「我、我想跟你分手。」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跟你分手!」他怒咆。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交往。」刚开始交往时,他对她还算体贴,但是渐渐的,他越来越不在意她的感受。   看电影时,他想看恐怖片,便不管她害怕不想看,坚持非要看不可;她不能吃辣,但他喜欢吃,就会强迫的带着她去吃麻辣锅。   带她去参加朋友聚会时,若是有女孩子在场,他也只顾着跟那些女孩聊天,从头到尾冷落她,当她不存在一样,恣意的跟那些女孩打情骂俏。   前阵子出来约会,他更是每次都带着罗玫樱同行,两人间不时有亲密的互动,她这个正牌女友反倒像是个下人一样,处处被他们使唤。   对这一切,她一直隐忍着,直到那天在沙滩上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拥吻,而他竟然还想用几句话把她敷衍过去,这才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见她执意要分手,汤绍伟恼羞成怒,抬手扇了她一耳光,「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让你当我女朋友是给你面子,你还给我拿乔!」   「啪」的一声脆响,唐有福的头被打偏,她惊愕的看着他,似乎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傻住了。   倒是一旁有人看不过去,大步走过来喝斥,「动手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刚才看见他们在谈话,寒锐原本不打算过来,但是见这男人竟然动手打她,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干你屁事,滚啦!」汤绍伟满脸怒容的吼完他,再恶狠狠的瞪着唐有福,「我没有答应要跟你分手,你别想跟我分!」   唐有福抚着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吓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动手打她。   「有看过不要脸的,没看过像你这么不要脸。人家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还死缠烂打,简直把男人的脸都丢光了。」寒锐不齿的冷讽。   「你说谁不要脸」汤绍伟怒不可遏,挥拳就想打他出气,却被他轻易地扣住手腕阻止了。   寒锐从高中就开始练拳击,丝毫没将他看在眼里。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不要再死缠着不放,太难看了。」   「寒、寒锐,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方才被打太震惊了,唐有福直到现在才认出他来。 「我路过。」他轻描淡写的说。   事实上,他是专程来找她的。之前打她的电话没人接,因此他到她工作的书局去找,结果店里的人告诉他,她连休三天假。   上次送她回家时知道了她的住址,因此他才想直接过来找她,却在经过这个公园里时,正巧看见她与一名男子在这里,因此便将车停在附近,打算等他们谈完再找她,不意竟看见她被打。   「你们两个认识」见两人相识,汤绍伟先是一阵惊疑,接着怒火中烧,愤怒的质问她,「你是不是因为他所以才要跟我分手?」   「不是。」她摇头否认。   「你还不承认」他恶狠狠的想将她从那男人身后揪出来。   寒锐看到立刻一把将他推开,汤绍伟登时踉跄跌倒在地。   见状,唐有福有些不忍的走过去扶起他,他却迁怒的挥拳朝她打去。   「啊——」冷不防被打到鼻子,她惊呼一声,痛得掉下眼泪。   「你太过分了,竟然一再对女人动粗」寒锐动怒了,决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一步步朝他走近。   汤绍伟在他锐利迫人的眼神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你想怎么样?」   「你既然这么爱打人,我来陪你打!」他嗓音森冷的说。   「那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男人的身高比他高,身材也比他壮,还有刚才抓住他的手腕时力道也很重,汤绍伟自觉八成打不过他,不想跟他动手。   唐有福也扯住寒锐的手臂,不让他动手。「你不要打他。」抚着鼻子,她忍着鼻梁上的疼痛,看向汤绍伟道:「我不想再跟你交往,跟任何人无关。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但我还能够分辨得出来你对我好不好。除了刚开始追求我的那段时间你还不错,之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还有,我外婆曾说过,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动手,那以后一定还会再发生同样的事,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可以再相信。」   说到这里,她红着的双眼滚落下一颗颗的泪水,哽咽了起来。   「你走吧,我不想越来越讨厌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心里原本对他还存有的感情,在挨了他一巴掌和一拳后,全被他彻底打掉了。   「你……好,我走,你以后不要后悔!」汤绍伟满眼阴沉的怒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掉头离开。   他走后,寒锐立即掏出一条蓝色格纹手帕递给她。   唐有福迟疑了下才接过,擦着脸上不停落下的泪。她不想哭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一直流个不停,一定是鼻子太痛的缘故。   见她哭得凄惨,一时间似乎停不了,寒锐抬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浪费眼泪。」   她吸着鼻子,呜咽的说:「不是我想哭,是眼泪它自己一直掉……」   「……好吧,你就让它掉,等掉完它就不掉了。」她哭得可怜兮兮,但也不知为何,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竟然不是同情而是有点想笑?   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有些傻气吧。他想。   等唐有福心情稍微平复后,寒锐才问她,「可以陪我去阳丰购物商城吗?」这是他来找她的目的。   「好。」她没有多问什么便点头,他刚才帮了她的忙,她心里对他很感激。   两人坐上车,驱车前往他说的阳丰购物商城,来到那里,商城前的广场上正在举办一项赠送钻石的活动,参加的办法是要用掷茭的方法选出幸运儿,在限定时间内掷出最多圣茭的人就能得到一颗一克拉的钻石。   活动舞台前挤满了想参加的人群,停好车后,寒锐带着她走过去。   「我们也去参加,说不定能赢得那颗钻石。」他提议。   「可是人好多。」她看了一眼。要排很久吧。   「你赶时间吗?」他看向她问。   她摇头,「不赶。」想到什么,她后知后觉的问:「你想要那颗钻石呀?」   「反正不赶时间,就随便玩玩。」他没说想要,也没说不要,直接带着她去报名。   前面排了一百多个人,要一段时间才会轮到他们,因此他先带她到旁边的星巴克坐着等。   他买了两杯咖啡,另外要了些冰块,拿起手帕包起来,按在她的左颊上。   「嘶——好冰!」她倒吸了口凉气,连忙躲开。   他指着她的左颊,「你的脸有些红肿,冰敷一下会有帮助。」 她怔了下,才明白他指的是刚才她被汤绍伟打的那巴掌。   他把包着冰块的手帕递给她,「敷着吧。」   「谢谢。」她接过,拿起来冰敷在左颊上,想起刚刚的事,难过的低垂着头。   靠向椅背,他交叠起长腿,见她心情似乎又有些低落,随口找了个话题,「我早上打电话给你,你没接。」   「我手机没电了。」汤绍伟昨天一直狂打她的电话,把她的手机打到都没电了,她也忘了充电。她抬起头望向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约你出来。」他喝了口咖啡说。   「做什么?」她愣愣的问。   那天吃完饭他送她回家,当时表姊还没回来,因此没见到他。事后表姊问她对他有什么感觉,她的回答是——   「他很帅,但好像不太爱笑,整个晚上我都没见他笑过。他不说话看着我的时候,我背脊都有些发麻,好像被一头老虎盯着。」   表姊听完笑说:「他的眼神有这么可怕吗?」   「他的眼神就像……刀锋一样,很锐利。」她当时是这么形容的。   而现在与他面对面坐着,她则觉得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也很像探照灯,在他视线下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约你是想请你陪我来这里。」他要来这里做一个决定。   看向商城广场前挤满人群的舞台,想到他特地带她过来的事,她问:「你真的很想要那颗钻石吗?」   「那颗钻石对我来说很重要。」关乎到他的决定。   「那……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希望待会你能赢得那颗钻石。」她伸手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希望能把这样的好运气传给他。   从小到大只要参加抽奖,她都能抽到最大奖,举凡汽车、电视、冰箱、各种3C用品,还有国内外旅游及黄金,就连钻石她以前也抽到过。曾得到最大的奖是一栋小套房,现在则租给了别人。   以前的同学和同事知道她手气好,也常常请她帮忙抽奖,有人还因此特别商请她代买乐透,不过却奇怪的不曾中过一次。   寒锐垂眸瞥向被她轻握的手,虽然她很快就放开,但仿佛仍有一股温暖停留在被她握过的掌心里,心头泛起丝丝异样的感觉,他抬眸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分手?」他忍不住问。   唐有福抿着唇瓣,迟迟没有答覆。   见她没答,他识趣道;「抱歉,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探人隐私,」   许久,她才悠悠开口,「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没关系,是我不该问。」他只要知道她跟对方已经分手就够了,其他的事她说不说都无所谓。   半晌后,轮到他们了,寒锐先走上舞台去掷茭,他一共掷出四次圣茭,抬头看了下前面的布告栏,目前次数最多的是七次,他没希望了。   换唐有福上场,他朝她两手一摊,「我没希望,看你的了。」   知道他很想得到那颗钻石,她点点头,拿起两个红色的弯月型筊杯,深吸一口气,开始掷茭。   第一次掷出圣茭,第二次也是,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第七次都是,台上台下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越来越紧张。   一旁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语气亢奋的说道:「这位小姐目前掷出的圣茭次数已经追平前面最多次的,她能不能超过呢?哇!又是一个圣筊,她追过前面最多次的了!啊,接下来又是一个圣茭,再来一个、又一个……天哪,真不敢相信,她竟然连掷了十三个!」   寒锐一直在旁观看。十三个,那颗钻石几乎已经笃定是她的囊中物了,她的运气果然很旺。   走下舞台,唐有福轻吐出刚才一直憋着的一口气。   「看来你赢定了。」要连掷十三个圣筊机率很低,他想不太可能再有人超过她的纪录。   看着他那张挺拔的俊颜,她清秀的脸庞露出了笑容,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希望是。」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有点憨憨的,像小狗一样,让寒锐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对她说一声「好乖」……   下一秒,当他发觉自己朝她伸到一半的手,连忙不动声色的收回来。   见鬼了,他竟然真的想去揉她的脑袋?!   两人站在一旁,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上台,掷出的圣茭次数都没有人超过她,于是主持人又请她上台。   「我们恭喜这位唐小姐获得这颗钻石。」   舞台下那些无缘得到钻石的民众,也报以热烈的鼓掌。   唐有福接过钻石,向台下为她鼓掌的民众鞠躬致意,再向颁奖给她的主办单位道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大家,还有谢谢送我这颗钻石的人。」   「唐小姐,你得到这颗钻石,打算要怎么利用?」主持人问。   「我想送给那位跟我一起来的朋友。」她指向站在台下的寒锐。   主持人和底下的所有人全都将目光投过去,他顿时成为众人的焦点。   寒锐目光微敛。她竟然想将钻石送给他?!   眸色转深,他感到有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 「哇呜,那是你男朋友吗?很帅嘛,你是不是想藉着送他钻石,来向他表达爱意?」主持人笑问。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她诚实的说。   「只见过两次面就送钻石定情,莫非你们一见钟情?」主持人继续八卦。   「不是。」她急忙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钻石送给他?」   「因为他很想要这颗钻石。」   「他想要你就送给他,这个礼不会太重吗?」   对主持人一再的追问,唐有福招架不住,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是他带我来参加这个活动,我才能赢得这颗钻石,所以应该送给他。」手中拿着刚得到的钻石,她窘迫的问:「我可以下去了吗?」   「看来唐小姐很害羞。好啦,我们就不要再为难她了,恭喜你哦。」主持人为她拍手道贺,总算放她下台。   下了舞台,她朝寒锐走去,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将手里的钻石递给他。「这颗钻石给你。」   所有的人都望向他们两人,好奇的想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寒锐没打算给这些人看好戏的机会,他没有接过钻石,而是直接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离开这里,走向自己的座车。   直到坐上车,他才睇向她,「这是你赢来的钻石,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向来都是他送女人珠宝,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送他钻石。   她一脸困惑。「你不是很想要吗?」所以才来参加这个活动不是吗?   其实寒锐带她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钻石,区区一克拉的钻石他还没放在眼里。他是想要跟自己打个赌,若是她真的赢得了这颗钻石,就表示她的运气果然很旺,那么他就向她求婚。   相反的,若是她没有赢得这颗钻石,就代表她没赵绘说的那么有福气,结婚的事就算了。   结果她赢了。   「这枚钻石是你赢到的,你自己留着。」深睇她一眼,寒锐从车前的置物箱里取出一只酒红色的丝绒锦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一枚三克拉钻石戒指。   看着锦盒里的那枚钻戒,唐有福不解的问:「这是要做什么?」   他徐徐开口,「请你嫁给我。」   他突如其来的求婚震傻了她,她瞠愕不已的瞪着他。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我是真心在向你求婚,希望你能嫁给我。」   「可、可、可是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她被他吓得都结巴了。   「古时候的人连面都没见过就结婚了。」他试图说服她。   「那、那是古时候,现在没人这样了。」太突然了,她满脸局促,慌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   「我上次跟你相亲时,便是抱着以结婚为前提的心情去的。我对你很满意,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我的求婚。」他向来强势,即使求婚也没打算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   公司的节目已停播了四档,连另一档正在开拍的偶像剧,都因为女主角吊钢丝时意外跌断腿而不得不暂时停拍。   艺人一个接一个出状况,节目一档接一档停播,这样的霉运简直就像骨牌效应一样惊人,若再继续下去,银星撑不了多久,迟早完蛋。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扭转这种情形,而娶她藉此来改运,是赵绘建议他的,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至于有没有用,也只能做了再说。   「我、我……」唐有福摇头想拒绝。她不可能嫁给他,他们才见过两次面。   但寒锐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插口道:「嫁给我对你也有好处,若是那个男人再来纠缠你,我可以替你处理这件事。还有,结婚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约束你,你可以保有跟婚前一样的自由。」   「但是……」   他滔滔不绝接着再说:「有很多人谈了好几年的恋爱,最后却都没有结果,轰轰烈烈的爱情很容易就像烟火一样,燃烧过就熄灭了,细水长流的感情反而才能持久。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许能相处得来,我不是那种很热情的人,你看起来也不是,我们可以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未了,他又道:「我知道我的求婚很突然,你或许一时无法接受,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考虑考虑。」   唐有福被他突来的求婚给惊得脑袋乱成一团,觉得他这番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好像哪里说不通。   「他是疯了吗?第二次见面就向你求婚?!他该不会说他对你一见钟情吧?」听完表妹的话,常双禄那双水亮的乌瞳瞠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   「他没说对我一见钟情。」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对她一见钟情的样子。   常双禄立即想到另一个可能,「还是他在说笑?」结果有福傻傻的把人家的话给当真了?   「他说是认真的,还说我们可以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她眯起眼沉吟,「才见了两次面就跟你求婚,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先前便从奶奶那里得知寒锐的身分,知道他经营的银星制作是演艺圈三大制作公司之一。他人长得帅又有自己的事业,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因此她才会鼓励有福去跟他相亲,主要的目的是想让有福藉此忘掉汤绍伟那个混蛋。   反正若是不成,就当看看帅哥也无妨,没想到寒锐竟会在第二次见面就向有福求婚,这也太扯了吧!   「表姊,你看我要怎么回答他才好?」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唐有福表情有些迷茫。   「当然是拒绝他啦,难道你还想答应吗?」   「不是。」她赶紧摇头。   「他突然向你求婚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如果他再问你,你拒绝他就是了。」担心单纯的表妹可能会被寒锐诱骗,常双禄不放心的再叮嘱她,「不管他再说什么你都拒绝到底,可不要傻傻被他给骗了哦。」   唐有福小声嘟囔,「我才没那么好骗。」就算表姊不交代,她也没打算答应寒锐的求婚。   两天后,寒锐再约唐有福见面,询问她考虑的结果,她很快就做了答覆。   「我不能嫁给你。」   此刻两人约在她住处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她两手有些局促的交握在一起,搁在腿上。   「为什么?」她的拒绝他并不意外,不过还是随口问了下原因。   「我们才刚认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他手肘随意撑在桌上,十指交扣,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知道我突然向你求婚很唐突,但这是有原因的。」   「是什么原因?」她好奇的问。   「我最近事业出现一些问题,有位命理师指点我要娶一个有福气、能旺夫的女孩才能改运,所以那位命理师便透过关系,将你介绍给我。」   前两次见面让他看出她是个心软的女孩,与其用花言巧语的话哄骗她,还不如坦诚相告也许更能打动她。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   「我希望你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他俊脸一片诚恳道。   「你真的相信娶了我就能帮到你的忙吗?」父母和弟弟的早逝,再加上情路坎坷、几段感情都在不堪的情况下结束,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   「老实说我原本不相信,但在见过那位命理师后,我的想法有些改变……」   寒锐简单将那天见过赵绘之后发生的事告诉她,且上次她在掷筊活动中掷出最多圣茭赢到钻石,也让他对她有了些信心,所以他才会想试看看。   他接着再说:「我不会用婚姻绑你一辈子,只要三年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你付出三年的婚姻,我会给你相对的补偿。」这当然是指在金钱方面。   他诚实的告诉她这些,不像前几任男友不停用谎言来欺骗她,因此对他,唐有福很有好感,也很想能帮上他什么。但就这样答应他,表姊知道后一定会骂死她,再说还有外婆那边……   她抬起头想说什么,可才迎上他的视线,却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瞳仿佛一片覆着薄雾的汪洋,透出一股浓厚的沉郁,令她胸口莫名的一颤。   见她迟迟没表示,寒锐自嘲,「我知道这种理由很荒谬,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他起身准备要离开。   唐有福张口喊住他,「等一下。」她一时脑袋发热,想也没多想的脱口而出,   「我答应。」说完之后,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傻住。   她怎么答应他了?!   「你答应?」寒锐眉头一挑,俊颜泛开一抹喜色。   话都说出口了,现在再收回似乎不太妥,而且看着他脸上的欣喜之色,她想改口的话也迟迟难以出口。她轻轻颔首,「……嗯。」想了想,她再接着说;「可要是我们结婚后,我还是没能帮上你的忙呢?」   他脸上露出笑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很感谢你,为了给你一个保障,我们可以先签一份婚前协议,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写在协议里。」   他带笑的俊颜宛如一道阳光穿透乌云般,灿亮耀眼,让她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忽然觉得……答应他的求婚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答应了寒锐的求婚,唐有福回去后被表姊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   「我明明就再三叮咛过你不要被骗,结果你还是傻傻的上当,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别人三两句话你就心软了!」常双禄气得数落她。   「他不像在骗我。」   「好,就算他没骗你,你知不知道一旦跟他结了婚,你就是有夫之妇,等他三年后度过难关、不需要你了,一脚把你踹开,到时你就变成离过婚的女人,以后要再找对象,会被别人嫌弃是二手货,你知不知道?」   「如果那个人真的爱我,他就不会嫌弃我。」她小声回答。 「你别傻了,你以为这样的人容易遇到吗?」骂了一个多小时,常双禄口渴的拿起桌上的果汁一口喝光。   唐有福急忙再帮表姊添满一杯,希望表姊多喝些果汁,不要再骂她了。   再仰头喝完一杯,火气消了些,「这件事你告诉奶奶了吗?」   「我不敢说,你帮我告诉外婆好不好?」她抬起眼,央求的拜托。   常双禄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拿起电话打回台中老家,禀告奶奶这件事。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奶奶听完后竟不是反对,而是说——「咦,寒锐真的跟有福求婚了呀?」   听奶奶的口气似乎早就知情,常双禄诧问:「奶奶,你早知道寒锐会向有福求婚?」   「我是听说他急着找人结婚。」   「奶奶,难道你赞成有福嫁给他?他们才见过三次面而已!」   「那孩子我见过一次,几个月前我们老人会去电视台参观一个节目的录影,因为记错了时间,工作人员不让我们进去,结果他刚好经过,得知原因后就安排人带我们进去,才免了我们白跑一趟。」也因为这样,她对寒锐很有好感,一听说要介绍给外孙女有福认识的人是他,她立刻就答应了。   常奶奶接着温言说道:「懂得尊重长者的男人不会坏到哪里去,既然有福已经答应嫁给他,那就让他们结婚吧,婚期订好之后你们再通知我……啊,我要胡了,不跟你说了。」   听见话筒里传来宪章的声音,常双禄皱眉,「奶奶,你又跑去打麻将吗?」   「唉,人老了,打麻将可以训练脑力,免得老人痴呆嘛。不说了,日子决定后再告诉我。」说完,常奶奶干脆地挂断电话。   拿着已断线的话筒,她不敢相信奶奶竟然同意这桩婚事。   「表姊,外婆怎么说?」唐有福着急的问。   「奶奶说……你们要结就结吧,日子订好后再告诉她。」   婚期很快订了下来,就在一个星期后。   原本不太赞成这桩婚事的常双禄,在看见寒锐并没有草率的敷衍表妹,而是特地为她挑选了一袭昂贵的手工订制蕾丝婚纱,还送她数套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另外有一笔为数不少的聘金来展现诚意后,这才没再唠叨什么。   由于唐有福跟外婆常奶奶都信教,因此婚礼是在台中一家小教堂举行,办得很低调,除了证婚的牧师,只邀请双方重要的亲友参加。   寒锐不得不相信,唐有福真的是个能旺夫的人,因为在两人的婚期决定之后,一档要与某家影视公司投资合拍的电影,原本募集的资金一直无法顺利到位,结果却在前两天,拖了很久的资金一口气全下来了。   就连本来有档已被通知即将要停播的节目,也在收视率回升后,电视台答应再延长一个月的时间观察。   此时,两人刚从婚宴上回家,唐有福的行李之前已先送过来,进屋后,她有些忐忑的站在客厅里。   挑高的客厅气派宽敞又不失雅致,摆在一旁的是一组L型米白色沙发,再过去一点是一个露台。   厨房是开放式的,比她先前的房间还大,长形的饭桌前方还有个吧台。   想到以后就要住在这里,她有些惶然不安,虽然跟寒锐结了婚,但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只比陌生人还熟一些……她突然有股想逃回表姊那里的冲动。   寒锐脱下身上穿着的黑色外套丢在沙发上,领着她四处看,一一为她介绍屋里的格局。   「这里一共有五间房间,这间是主卧室,这间是书房,另一间是健身房,这两间是客房,看你想住哪一间都可以。」   她大致看了看,挑了其中一间客房。「我住这间好了。」   「好,我帮你准备被子和枕头。」他很快为她取来一床丝被和枕头。「今天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吧。」   「嗯。」   寒锐替她带上房门后离开,走回自己的卧室门口,看见房门上依习俗贴了个大红的「薯」字,他不禁回头望向唐有福睡的那间客房。   她容貌清秀,算不上美丽,站在路边他绝不会回头多看一眼,但奇怪的是看久了之后,却越来越觉得她可爱。   筹办婚礼的过程中,她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许是她的心思太干净了,对比之下,反倒显得他的心机太深沉。   他扭开门把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床头的一张结婚照,她靠着他的肩,笑得很腼覥,而他站得笔直,伸手揽着她的腰,嘴角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微微勾起一抹笑。   原本他是不打算摆出这幅照片的,但又觉得照片拍得不错,将他和她的神韵都抓到了,因此昨天才临时决定挂上。   希望有她的加持,能让他的运气渐渐从谷底回升。 而此时睡在另一间客房的唐有福,却一整夜翻来覆去的迟迟无法入睡,她会认床,不是在自己习惯的床上便很难睡着。   她抬起手,看着戴在手上的婚戒和腕上的那只玉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居然就这样结婚了,嫁给一个认识不到三星期的男人?!   她突然想起今天在婚宴的休息室里,他妹妹寒蕾进来看她的事——   「大嫂,妈妈因为身体不好,不适合长途飞行,所以没办法从加拿大回来参加你和大哥的婚礼,不过她托我带来一只手镯要送给你。」寒蕾取出一只翡翠玉镯递给她,接着再说:「这是妈妈当年结婚时奶奶送给她的手镯,现在再传给你。」   唐有福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收下,「可是我跟你大哥他……」   「只打算维持三年的婚姻」这句话,她还来不及说出口,寒锐正好走进休息室。   「既然是妈送你的,你就收下吧。」他拿起玉镯替她戴在手腕上。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却对她笑了笑。   「没关系,你收下吧。」   寒蕾接着再问,,「对了,大嫂,你和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大哥婚礼的时间决定得很仓卒,她跟妈六天前才接获他要结婚的消息。先前也没听说他有固定交往的对象,因此她和妈妈都很惊讶,然而询问大哥,他只是简单的说想结婚了所以就结。   唐有福朝寒蕾比了个二。   「两年?」   她摇头。   「两个月?」   她再摇头。   「不会是两个星期吧?!」寒蕾吃惊的望向寒锐,「大哥,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闪婚!」   准确的说,他们其实没交往过,第二次见面他就向她求婚了,但这种事,唐有福不知道该不该说。   寒锐挑了挑眉,「我也没想到。好了,你不要再吵有福,先出去吧。」   听见他们兄妹俩的对话,看来他好像没告诉他的家人,他跟她结婚的原因。   唉,只希望跟她结婚以后,他的运气真的能变好。   「你昨晚没睡好吗?」早上起来看见她眼下的阴影,寒锐问。   「我会认床。」唐有福数了一整晚的羊咩咩,还是没办法去见周公。「等过一阵子习惯就好了。」   他点点头,「过来吃早餐吧。」   「咦,这么多呀?」她走过去,看见餐桌上摆着刚蒸好的包子、馒头,还有烤好的面包和煎蛋,旁边还放着果汁、咖啡、奶茶以及豆浆和鲜奶,她有些意外。   「有空时,早餐我通常都自己做,因为不知道你习惯喝什么,所以每一种我都准备了一些。」他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对他的体贴,她心口泛起了一抹感动。「我不挑食,什么都吃,以后你不要准备这么多了。」   「好。」应了声后,他拿起外套,准备要出门。   「你不吃早餐吗?」她讶问。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我要到公司开会。」   「喔。」   等他离开后,唐有福一个人面对满桌的早餐,有些不知道该先吃哪样。   最后,她只吃了煎蛋和包子,再喝了杯豆浆。   桌上剩下很多东西没吃完,馒头和面包还可以再收进冰箱,可是饮料却不能放太久,节省的她舍不得倒掉,决定带到书局喝。   到厨房找来了几个容器,她将那些饮料分别盛装起来。   考虑到这场婚姻只会维持三年,因此结婚的事她没特别通知书局的同事,加上寒锐也没有要带她去度蜜月的打算,所以婚后第一天她如常到书局上班。   下班前,唐有福才终于喝完那些饮料,灌了一肚子的水,让她今天多跑了好几趟洗手间。   下班后,回到寒锐的住处,她走进暂住的客房,进去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看了看才发觉是床换了,摆在房间里的,竟然是她自己原本的那张床,包括她的床单、被子、枕头,还有习惯抱着睡觉的抱枕都搬过来了。   她惊喜的走过去拿起那个米色的狗狗抱枕。这些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才刚这么想着,她的电话便响起了,是寒锐打来的。   「我今晚有事不回去吃饭,电话旁边有摆一些外卖的电话,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叫外卖。」   「那个……我的床怎么会搬来这里?」她问。   「我今天跟你表姊联络,派人去将你的床搬过来。昨晚你没睡好,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没想到她今天早上说会认床的事,他竟然放在了心上,还特意去把她的床给搬来,她很感动,「谢谢你。」   「是我该谢你,以后有缺什么就告诉我。」   「嗯。」 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一股暖意在她心头渐渐漫开。   银星制作办公室里,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八卦。   「欸,你们有没有看到老大手上多了枚戒指?」   「有,开会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那该不会是婚戒吧?」   「你傻啦?婚戒是要结婚了才会戴,老大又还没结婚,顶多算是订情戒吧。」   「不过最近好像没听说老大有在跟谁交往,上次那个好像三、四个月前就已经分了。」   「欸,珍珍,你是老大的秘书,你去问问老大那枚戒指是怎么来的?」有人提议。   「我才不要,你想知道自己去问。」老大最讨厌别人问他的私事,她才不想自己去找骂挨。   不过身为寒锐的秘书,她确实是比其他人还知道多一些内情,比如说,她曾听过寒锐打电话联络一家婚顾公司,但这种事她不敢随便泄露出去。   一道凉凉的嗓音蓦地插了进来——   「你们很想知道吗?」   有人不假思索地脱口应了声,「当然想呀。」   结果说完之后,众人面面相觑,齐齐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说话的正是他们刚才在八卦的当事人——寒锐。   「那个……我要赶去摄影棚盯场,今天晚上的节目要录到十点呢,忙死了。」制作人某甲赶紧开溜。   「我还要去敲几个艺人的通告。」工作人员某乙跟着离开。   「我要联络几家赞助的厂商。」业务某丙也立刻闪人。   围在一起的几个人顿时全做鸟兽散,身为秘书的珍珍在闪回办公桌前,也急忙表明,「老大,我什么都没说哦。」   寒锐叫住她,「你到附近的面包坊帮我买些瑞士卷回来。」   「好。要买几份?」她赶紧摆出「能为老大效劳是我的荣幸」的表情。   「附近的面包店,每一家都各买一份。」   「每一家?」   「没错。」   虽然有些奇怪,但珍珍没敢多问。   唐有福昨夜早早便睡了,因此翌日起得很早,盥洗完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摆了六盒瑞士卷,那是她最爱吃的糕点,她口腔里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唾液。   「早。」寒锐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收回停留在瑞士卷上的视线,回头看向他。「早。」   他穿着一套蓝色的条纹睡衣,前面几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小片胸肌。可能是刚起床吧,头发有些乱翘,眼神也少了平时的那份锐利,多了份柔和,整个人看起来……好性感。   她忍不住盯着他看,腮颊透出一抹可疑的暗红,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   「桌上那些瑞士卷你吃吃看,吃完觉得哪一家好吃再告诉我。」因为刚睡醒,寒锐的嗓音有些沙哑。   「咦,那些瑞士卷全是要给我吃的?」唐有福很意外。   「对。」昨天他与她表姊联络要派人过去搬床时,他特地询问了她表姊她平时的喜好,因此得知她爱吃瑞士卷。   「可是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她很讶异,他怎么会知道她爱吃瑞士卷?而且还一口气买了那么多。   「没有要你全部吃完,你可以每家先尝一小片,喜欢的再多吃些,不合口味的就丢掉别吃了。」因为不知道哪一家合她口味,他才让秘书多买了几家。   「这样很浪费耶,那剩下的我可以带去书局请我同事吃吗?」她看不得食物被浪费,经过她手里的食物,从来不曾因为吃不完而丢掉。   「随便你,那些都是要给你的,剩下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发现她穿着一件胸前印着一只可爱狗狗的T恤,下身是一件及膝的裙子,而她脸上那有些憨憨的表情就跟她胸前那只狗狗图案一样可爱,他忍不住很想揉揉她的头。   唐有福瞠大一双细长的眼看着他。他在揉她的头?   发觉自己真的出手了,而且手感还不错,寒锐不禁多揉了几下,才不动声色的缩回手,「你早餐想吃什么?」   「我昨晚煮了绿豆薏仁地瓜汤,现在还有这么多瑞士卷……早上吃这些应该就够了,不用再煮了。」   「也好,我再煎两颗蛋。」 看见寒锐走进厨房,唐有福只觉得他拿着平底锅和锅铲煎蛋的模样帅得要命,性感指数也蹭蹭蹭的又往上直跳。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心口仿佛有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蹦蹦蹦的乱窜。   回头看看那些摆在桌上的瑞士卷,再看向正在煎蛋的他,以前交往过的男友从没人对她这么用心,思及此,她心头宛如注入了一股热流,让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了起来。   经过冗长的会议,大伙终于决定了新节目大致的方向和内容。   寒锐出声交代,「小杨,做成企划后,就立刻送到XX电视台去,前两天我已经跟他们老总谈好,他们会安排一个时段给我们。」   「好,我做完就马上送过去。」小杨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连忙点头。   这时有人推开门走进会议室,看见进来的中年女子,里面的人纷纷热络的跟她打招呼。   「方姊好。」   方之珞是公司最资深的制作人,她制作的节目得过四、五次金钟奖,也很肯教导和提携新人,因此公司里的人都很尊敬她。   「大家好。」笑盈盈跟众人打了招呼后,方之珞看向寒锐,「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他点点头,带着她回到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吩咐秘书煮两杯咖啡送过来。「方姊找我有什么事?」两人在会客沙发上坐下,他问。   「我听说你结婚了?」她抬了抬眉毛,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睨着他。她五宫偏中性,又蓄着一头极短的短发,乍看之下很像男子。   「嗯。」原本赵绘就是她介绍给他的,因此他并不意外她会知道他结婚的事。   「你真不够意思,结婚居然没通知我。」她埋怨的横他一眼。   「我结这个婚只是暂时的,所以才觉得没必要特别通知你。」寒锐当初刚入行的时候,方姊很提携他,教了他不少事,而他刚创立银星,第一个过来帮他的也是她,因此他对她除了敬重之外,还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这话怎么说?」方之珞不解的问。   寒锐将赵绘对他说的事告诉她。   听毕,她一脸吃惊,「所以你就娶回一尊福种供着?」   听见她把唐有福说成福神,他好笑道:「她叫唐有福,说起来还真是福神呢,娶了她之后,我的霉运好像退了些。」   「你这样利用她,她知道吗?」她皱了皱眉。   「知道,我坦白告诉过她原因,她愿意帮我。」   既然对方愿意帮忙,方之珞也不担心了,开始八卦起来,「那你们是分房睡还是睡在一起?」   「分房。」   「都结婚了干么还分房?是她不愿意同房还是你?」   「都有。」   「这尊福神八成长得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所以也才没一口吃了人家。   方之珞知道寒锐喜欢的是那种有灵气的女孩,交往过的女友无论是圈内、圈外都是这类型的,只不过每个都撑不过半年就分了,至于原因,他说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她们的灵气很快就变成俗气,让他受不了。   交叠着双腿,寒锐神态轻松的形容唐有福的长相,「她长得很普通,只能算清秀,笑起来的时候细长的眼睛会眯成一条线,憨憨的,像只小狗一样。」   听他说完,方之珞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乍听之下他对那女孩的评价似乎并不高,但是仔细听,便能发觉他在提起她时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   「你好像满喜欢她的?」   寒锐否认,「她不是我喜欢的型。」   「先撇开容貌不提,她的个性你觉得怎么样?」   「就像小狗一样,很温驯,没有什么心机。」   方之珞发现寒锐已经连续两次把唐有福形容成小狗,而他本身就很喜欢狗。他之前也曾养过狗,后来因为没太多时间照顾它,让它病死了,之后便没再养过。   她点燃一支烟说:「也许你比你自己所想的还喜欢她。」   闻言,寒锐直觉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眼前忽然闪过带唐有福到阳丰购物商城那天,她站在舞台上说要将那颗她赢得的钻石送给他的情景,便不由得又咽回了已经到舌尖的话。   「方姊,你来找我只是要谈这件事吗?」 「这是附带一提的事。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来找你要钱,现在正在拍的这部戏,还要再追加五百万的预算。」   「这部戏拍到现在已追加两千万了。」若是换成其他制作人来要求追加预算,他第一句一定是先痛骂一顿,但要钱的是方姊,他也不好摆出太难看的脸色。   对预算一再超支的事,方之珞也有些抱歉,「导演希望能拍出最好的质感,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钱绝对没有浪费任何一块,等拍出来,你看了之后一定会觉得很值得。」   寒锐无奈的摇头,「我现在只希望到时候不要亏钱就好。」他走到桌前,签了张支票递给她。「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拿了支票,方之珞爽快的承诺,「你放心,这部戏快拍完,不会再追加了。对了,我最近发现一个满有潜力的新人,你看看有没有兴趣把她签下。」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自拍的光碟片递给他。   「好,我再看看。」能让方姊称赞,表示这个新人一定有可取之处,他接过那张光碟。   送走方之珞后,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寒锐发现外面正在下大雨,他没有多想就拿起电话拨给唐有福——   「你今天出门有带雨伞吗?」   「没有,不过我同事说她机车里有多一件轻便雨衣,可以借给我穿。」   「你在书局等我,我过去接你。」   「咦,你要来接我?」   「对,我大概半个小时会到。」   说完电话,放下话筒时,寒锐愣了两秒,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一看见下大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他不禁想起方姊刚才说的话——   也许你比你自己所想的还喜欢她。   唐有福站在书局骑楼下等寒锐,却先看见一辆很眼熟的灰色轿车停在附近,从车上下来的人让她细眉微蹙。   汤绍伟撑着伞朝她走过来,那张英俊的脸上一见到她就堆满笑容。   「雨好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她轻声拒绝。   「是谁?」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质问:「难道是上次那个男的?」   「嗯。」她老实的点头。   「你还敢说你跟他没在交往?!」他登时破口大骂。   想起上次被他打的事,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吻罗玫樱,所以你就想利用他来报复我对不对?」他朝她逼近,透着怒火的双眼紧瞪着她。   「不是。」她摇头,压根没想过要报复他。   「跟我上车,我们好好谈谈。」他最近运气坏透了,部门接二连三的出错,明明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但是上头的主管却只怪他一个,今天甚至还撂下话来,说他要是再出错,不排除降调他。   走后他打听才知道,那个主管是想调自己小姨子的老公来坐他的位置,因此故意打压他,可他没有靠山也没背景,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后来想起跟唐有福交往的那段时间顺风顺水,运势极旺,因此才又来找她。   「他等一下就来了。」唐有福强调,她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她不肯上车,汤绍伟陡然怒道:「我叫你上车!」说完,他粗鲁的拽着她的手就要将她扯到车上。   「你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跟你分手!」他蛮横道。   他凶恶的表情让她心生畏惧,小手连忙扯住一辆停在骑楼下的机车,不肯跟他走。   「跟我走!」他毫不怜惜地用力扳开她的手,硬拖着她往他的车走去。   一出骑楼下,大雨瞬间打在唐有福脸上,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说:「你放开我,你弄痛我的手了!」   对她的呼痛,汤绍伟无动于衷,来到车边,他打开车门粗暴的要将她塞进去。   但就在她被塞进车里的前一秒,有人大步上前,狠狠地扯开他。   「你在做什么?」寒锐喝斥道。   「又是你?!给我滚开!」想起上次的事,汤绍伟暴怒的一把推向他的胸口。   寒锐只退了半步就稳住脚步,顺势抓住他手腕,一个转身将他的手扭到身后。   「啊……放开我!」汤绍伟痛得惨叫。   寒锐松开箝制的同时,接着抬起脚踹向他的屁股,将他踹开了几步,然后才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已经钻出车子的唐有福。   「雨很大,你先到我车上去,别在这里淋雨。」   「可是他……」   「没关系,他的事我来解决。」 唐有福实在是不想再看见汤绍伟,迟疑了下,便依照寒锐的话,拿着他的车钥匙,走向他停在旁边不远处的一辆银灰色休旅车。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后,她回头紧盯着他们。   「我警告你,不要再来纠缠有福。」她一离开,寒锐便冷峻的开口。   「凭什么?」汤绍伟不满道。   「就凭她已经嫁给我了。」他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个消息。   「她嫁给你了?!干,你们果然早就有一腿了!」汤绍伟嘴里飘出一串咒骂,同时也愤怒的朝他挥出拳头。   寒锐轻松的闪过。「在一个月前我们并不认识,我是在你跟她分手之后才认识她的。」   「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你当我是傻瓜吗?!那个贱女人,竟敢背着我偷人?!」汤绍伟气疯了,用尽全力想狠狠将眼前这可恶的男人给揍趴在地。   练拳多年的寒锐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轻松的左闪右避,然后回身一脚踹向他的背,将他踹趴在地上,脚上那双黑色的皮鞋也重重踩着他的背,让他一时无法爬起来。   接着寒锐弯下身,神色清冷的撂下警告,「我说的话信不信随便你,不过我警告你,别再对她纠缠不清,让我再看见你死缠着她不放,下次就不会只是这样。」既然这人这么爱动粗,那他就只好用武力来说话了。   汤绍伟被他踩在脚底,额冒青筋,憎恨得双眼都充满血丝了。   收回踩着他背的脚,寒锐回到自己的车上,看见唐有福皱眉望着他,神情里似乎隐隐透着一抹责怪。   「是他先动手的。」他抬了下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我有看见。」她知道是汤绍伟不对在先,但看见他被踩在地上,她仍旧忍不住觉得他很可怜。   「我对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我认真动手,他非断几根肋骨不可。」他练拳多年,一旦出手,力道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   「谢谢你没打伤他。」她不是看出他比汤绍伟能打,而是直觉相信他说的话,虽然他把汤绍伟踩在脚下有点难看,但总比打伤他好。   「你干么向我道谢?」他剑眉微拢。她若要谢也该是谢他替她解了围,怎么会是谢他没打伤那男人?难道她对那男人还无法忘情?   这个想法令他莫名的感到不快!   他脱口质问:「他那样对你,你心里还在意他?」   唐有福摇摇头,「不是,但怎么说我跟他都曾交往过一年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还是不希望他受伤。」   「这种男人不值得同情。」寒锐对汤绍伟没什么好感,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便很差,这次再见,更只能用厌恶来形容。   思忖了下,他再说:「我看你干脆把书局的工作辞了,省得他再来找你。」虽然他刚才警告过汤绍伟不准再纠缠她,但脚毕竟长在人家身上,他无法限制对方的行动,很难保证对方不会再来。   「辞职?可是我很喜欢现在书局的工作,而且辞职后,我要做什么?」唐有福从来没有想过要辞职。   「你可以悠闲的逛逛街,找朋友喝喝下午茶。」结婚前便谈好,他会每个月给她一笔家用,那笔钱足够她挥霍了。   想像着那样的日子,唐有福眉心轻皱,「每天这样不会很无聊吗?我觉得还是要有工作比较好。」   「你若喜欢书局的工作,我可以再帮你另外安排一个,这间书局我劝你最好还是辞了,要是那男的再来骚扰你,不只你困扰,书局也会受到影响。」   唐有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在听见他说书局也会受到影响后,不禁沉默下来。   前阵子汤绍伟天天来书局对她纠缠不休时,店长便找她谈过,希望她不要将私人的感情问题带到书局来,免得影响其他的人和工作,为此店长还特地放她三天假来处理这件事,结果……她并没有处理好。   半晌后,她神情有些低落的开口,「好吧,我明天就跟店长辞职。」   寒锐伸手揉揉她的头安慰她,「我会帮你找间比悦读更好的书局。」他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和语气里为何竟会流露出一抹异常的宠溺,只能想成是见到她闷闷不乐的表情,有些不忍心。   她抬眸,怔愣地望着他。   「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连她交往过的男友,也没一个对她比他更好。   他斜睨她一眼,「对自己的老婆好还需要理由吗?」   「可是我们是假的。」   「我们的婚礼是真的,身分证上的配偶栏也登记着彼此的姓名。」   她眨了眨眼,「但是我们三年后就要离婚。」   「起码我们现在是夫妻。只要我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的一天,对你好就是我的责任。」   唐有福歪着头认真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道:「你说的没错,那我也应该要对你好才对。」   他失笑,「你不需要做什么,你肯嫁给我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虽然他这么说,但从那天之后,唐有福便开始认真的想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只不过——   家务,不需要她整理,因为有他请的钟点清洁工会来打扫。 至于早餐,他几乎每天都起得比她还早,所以通常都是由他做。   而晚餐,他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因此不用准备他的,她只要做自己的就好。   想到最后,她所能做的只剩下……替他等门。   唐有福依照寒锐的劝告辞了悦读书局的工作,最舍不得她离开的便是书局的同事,因为她运气极旺,以往有什么摸彩抽奖等活动,同事常常托她帮忙,每次都能让他们抽中一些奖。   尽管同事们一再挽留,但为了不给书局来带困扰,她还是辞了工作,可很快又在寒锐的安排下,来到他住处附近的另一家书局上班。   工作内容与悦读书局大同小异,她很快就能上手,也由于距离很近,她每天走路上下班。   而决心尽妻子责任的她,开始替他等门,但他回来的时间不一定,连带使习惯早睡的她也无法固定在每晚十点准时就寝。   有时他十一、二点才回来,她就会努力撑到那时候才睡。   这日,都过了十二点,寒锐还没有回来,唐有福盘腿坐在沙发上,等着等着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再也抵挡不了周公的召唤,撑不住地闭上了。   寒锐开门进屋后,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她坐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发现她在打瞌睡,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的往前点着,那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他。他刻意轻轻用手指搔着她的鼻头,睡梦中,她下意识的抬手拨开。   他又抓着一绺她的头发继续搔着她的鼻头,她痒得鼻子微微皱起来,揉了揉,接着打了个喷嚏,睡眼惺忪的醒了。   看见站在面前的他时,她还有些迷糊,须臾之后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啦。」   「困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我在等你。」   「等我有什么事吗?」   「等你回来我才能去睡呀。」困极,她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为什么等我回来才能睡?」寒锐不解的问。   「因为这是做妻子的责任。」她很认真的回答。   「谁跟你说这是做妻子的责任?」   「以前我妈妈也都会等我爸爸回来再睡。」   寒锐总算弄清楚她思考的逻辑,怪不得这一阵子回来时,总是能看见她坐在客厅里。他以为她是在看电视,哪知原来是在等他。   他揉揉她的头,唇角弯起一抹笑弧,平时锐利的眼神柔了几分。   「快去睡吧。」   她要站起来,但盘着的两只脚才一动,瞬间像有几千支的针在扎,又麻又刺,两脚一落地,整个人就不稳的往前一跌。   他眼明手快的抱住她。「怎么了?」   「我的腿……麻掉了。」话才说完,她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啊!你要干什么?!」她惊吓得叫了一声,赶紧搂住他的颈子免得跌下去。   「我抱你回房。」   「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清秀的脸庞有些涨红。   「我抱你比较快。」他抱着她大步走回她住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接着,他伸出手一边替她拍打着发麻的腿疏通血脉,一边说:「我回来的时间不一定,以后你想睡就先睡,不用刻意等我。」   「喔。」她闷闷的低应了声,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等他等到睡着,还把腿都睡麻了。   见她的表情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怜爱,寒锐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低头覆上她的唇。   唐有福惊愕的瞠大眼,眼神里露出困惑,似是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寒锐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但是双唇一碰触到她的唇,就像有股巨大的引力牢牢地吸引住他,让他不禁意乱情迷的加深这个吻。   她柔润饱满的唇瓣触感极好,诱使着他不停的想深入,撷取她更多的芳甜。   唐有福从惊愕中回神,抵在他胸膛的手朝他猛然使力,推开了他。   「你、你刚才在做什么?!」她的脸庞像饮了酒一样,红通通的。   「吻你。」他气定神闲的回答。   「我是说你、你、你为什么要吻我?」她结巴的问。   她羞红的脸有别于平时的娇憨风情,寒锐抿了下唇,强压下想再吻她的欲望,脱口说:「因为你很可爱。」下一刻,接着道歉,「抱歉,就当我一时色欲薰心,你休息吧。」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   唐有福抚着方才被他吻过的唇瓣,脑海里不断重复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因为你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   他说她很可爱?!   她满脸通红地按着胸口,那里突然间像有好几只白兔在蹦蹦蹦的跳着,鼓动的心音震动着她的耳膜,心底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白兔的蹦蹦跳跳下,逐渐溢了出来 回到房里,寒锐双臂抱胸,看着挂在床头的那张结婚照。   照片上,唐有福腼覥的笑容好像又变得更加明亮了。   有些人,在相处之后就像一幅开始褪色的画,每多认识一分就褪色一分,到最后变得斑驳模糊不成样。   而她却像是一幅黑白的水墨画,每一天都能往上加深颜色,一笔一笔添上的色彩,让她在他眼里的形象越来越鲜明生动,也让他越来越想亲近她。   直到今天,他居然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有灵气的女孩,也不是他欣赏的那种聪明伶俐的女孩,她身上没有一丝能够吸引他的特质,可他今天却为她动了情。   然而没有纠结太久,他随即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情,从那次她站在舞台上说要将赢得的那颗钻石送给他时,他便对她有了很特殊的感觉。   这也证实了方姊先前对他说的——   「也许你比你自己所想的还喜欢她。」   他扬着唇,开始考虑与她成为一对名副其实夫妻的可能性。   寒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名美丽女子。   侯咏馨曾是当红模特儿,几年前两人曾经短暂交往,但几个月后很快就分手。去年她闹出介入某富豪的婚姻成为小三,演艺事业开始走下坡。   这次见面,他不得不说他的口味似乎真的变了,看着面前这张带着灵气的美丽脸孔,他竟然有些厌烦。   「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拨弄着戴在指上的婚戒问。   「我听说你想开一个以益智游戏为主的新节目。」   他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改换跑道试试主持的工作。」   「所以呢?」明白她的意思,他却明知故问。   侯咏馨穿着一袭低胸缎面紧身洋装,身子微向前倾,露出深邃诱人的事业线,柔声开口,「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我想我应该很适合主持益智型的节目。我的形象是以知性为主,若是由我来主持不但适合,而且也能制造话题,拉抬收视率。」   寒锐是她交往过条件最好的男人,他年轻又俊帅多金,最重要的是未婚。她曾幻想过嫁给他,可惜的是才动了这个念头不久,他便开始疏离她,最后两人就分手了。   可他一向对交往过的女人不错,也因此她才会在分手多年后,再回头找他。   「好,我会让制作组将你列入考虑的人选名单中。」他没有把话说死。   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主动邀请他,「我们很久没见了,晚餐一起吃吧。」   他一口拒绝,「我晚上还有事。」   她没忽略他手上的戒指,试探的问:「有女朋友了?」   他挑了下眉,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送走侯咏馨后,寒锐驱车返家。最近几档节目的收视开始回稳,准备新开的节目也顺利抢到好时段,他心情很好,特地绕到一家面包坊,买了瑞士卷带回去。   但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看见的情景让他琥珀色的眼瞳惊讶得瞪大——   唐有福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裤,刚从浴室走出来,一头齐耳的短发湿漉漉的,似乎才刚洗好澡……   今天在书局打扫仓库时,她弄得一身灰尘,因此一回来她就先洗头洗澡,却忘了带衣服进去换,心想屋里除了她没人在,因此就穿着一条小内裤走出来,哪知正要走回房间时,大门忽然开了。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发现是寒锐时,先是有些惊讶他今天怎么不到七点就回来了,接着发觉他异样的眼神,这才想起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件粉红色的小内裤,清秀的脸庞瞬间充血爆红。   窘迫得双手胡乱辽在胸前,她羞怯又结结巴巴的望着他,「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寒锐下腹涌动着一股热流,体温迅速往上攀升,注视着她的眼神绽出两团炙热的光芒。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欲望,对着她半裸娇躯产生的情欲。   老天,她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种无辜又无邪的眼神看着他?这会勾起他体内某种邪恶的念头,让他想狠狠将她压在身下蹂躏一番……   「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努力克制着躁动的欲火,他嗓音微显沙哑的说。   低头看了眼自己,唐有福顿时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慌乱奔回自己的房间。   寒锐一拳搥向沙发,藉此来消灭狂躁的欲火。   该死的!他现在是怎样?太久没有女人,所以一看见她的裸体就忍不住色迷心窍吗?刚才有一瞬间,他居然想不顾一切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地疼爱?!   回到房间的唐有福羞红了脸,立刻找来一件长袖的休闲衫和牛仔裤套上,想到刚才的情景,她尴尬的坐在床上低吟,害羞得不敢出去。   「怎么办?刚才没穿衣服被他看到了……」她局促不安的咬着指甲,没想好出去要怎么面对他,只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龟缩着。   一直到寒锐都做好了晚餐,抬手轻敲她的房门叫她出来吃。   「有福,出来吃晚餐。」   「……喔。」知道不能再躲了,她慢吞吞打开房门,再慢吞吞走到餐桌前低着头坐下,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见她一副畏缩的小媳妇模样,他忍不住调侃她,「你要是觉得被我看了吃亏,我也可以让你看回来。」   她抬起头,急忙挥着手拒绝,「不用了。」   见她竟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他不免失笑。「那就先欠着,以后等你想看再看。快吃饭吧。」   瞥见他嘴角带笑,她这才醒悟他刚才是在开玩笑,稍早的懊恼和紧张不禁消散了些。   「快吃饭吧。」他再次说。 她收回视线瞅向摆在餐桌上的菜,难掩吃惊。 「咦,这些菜全都是你做的?」有炸豆腐、糖醋里肌、芹菜烘蛋、炒高丽菜,还有一道奶油南瓜汤。虽然他会做早餐,但烤面包、蒸馒头包子那些不需要什么厨艺,她没想到他也会做菜。   「嗯,吃吃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他夹了一块炸豆腐,沾了些特调的酱汁放到她碗里。   她咬下一口,惊喜道:「外酥内嫩,好好吃哦。」   他再夹了块到她碗里,语气里透着一丝宠溺。「喜欢就多吃些。」   「谢谢。」她低头尝着他做的菜,每一样都很美味,比她做的还好。一你怎么这么会做菜?」她好奇的问。   「我十四岁那年,我爸因为脑溢血猝逝,我妈很自责没照顾好我爸,得了很严重的忧郁症,整天看着我爸的照片掉眼泪,什么都不做,也不管我和我妹的三餐。那时我妹才八岁,我只好自己学着做饭,煮久了就越做越好吃。」这段过往他很少向外人提及,今天却像闲聊般说了出来。   「那你妈妈她忧郁症好了吗?」她关心的问。   「这几年在药物控制下有好一些,前几年我妹到加拿大读研究所,她主动说要过去照顾,这一去她跟我妹就在那里定居了。这几年她心脏不太好,因此很少再回来台湾。」   「你有空要常去看她,她在加拿大一定很想念你。」她劝他。   「找个时间我再带你去看她。」   「我?」   见她面露惊讶,他挑了下眉,「你是我老婆,不该去见见婆婆吗?」   「可是我们只是暂时的……」   「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合法的夫妻,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将最后一道程序补齐。」寒锐意有所指的说。   「什么程序?」唐有福愣愣的问。   他凑到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她耳根登时涨红。   「不、不行,我们是教徒,我外婆说婚前不可以有性行为。」她一直很老实的遵守着守身如玉的教条和外婆的叮嘱,即使已经交过四任男友,至今仍未与任何人上过床。   他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但那只是为了帮你……」   「我不介意让我们的婚姻变得名副其实,你可以考虑看看。」他盯着她,恣意欣赏她羞红脸、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果然,真的让人很想狠狠「欺负」她。   「可是我、我……」唐有福慌张的站起来,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完,宛如后头有猛兽在追般,她飞快的跑回房间,不敢多停留片刻。   寒锐眼神微眯的瞪着被她阖上的门板。   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居然把她吓跑了?!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便不容她逃掉,他就不信自己的魅力会在她身上失灵。   最近唐有福脸上充血的次数异常攀升,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好几次。   也不知道寒锐是怎么回事,自从那顿晚餐对话后,他开始不太爱穿衣服,洗完澡都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在客厅里四处「趴趴走」。   有时候她在看电视,他就靠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害她整个心跳和脉搏都加速跳动。   就像现在,她到厨房倒水喝,他也黏过来站在她身旁。   「也倒杯水给我。」他说。   「好。」她目不斜视倒了杯水递给他,努力不去看他那身古铜色的健硕身材。   将水杯递给他时,他伸来的手才一碰到她的手,她就瞬间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的缩回手,脸庞浮上一股热气。   「现、现在秋天了,早晚有点凉,你、你要不要再去多穿一件衣服?」她结巴的提醒他。   「是有点凉,你能不能帮我去房间拿件衣服出来?」寒锐最近找到一个乐趣,那就是色诱她。看她像含羞草一样,只要一碰立刻就羞窘得将叶子闭阖起来,他觉得很有趣。   「我?」她一愣。他怎么不自己去拿?   他靠近一步,很诚恳的问:「可以吗?」   他离得太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两团火焰一样,像要吞了她似的,她整个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音急促的鼓动着,小脸发烫,僵硬的应了声,「……好。」便急忙走到他房间去帮他拿衣服。   一踏进他屋里,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挂在他床头的那幅结婚照。   这是她第一次到他房间,因此才知道他竟然把两人的合照挂在房间里。   「我一直觉得这张照片拍得很好,把你的神韵整个都抓住了。」寒锐站在她身后,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   他说话时气息吐在她耳后,她背部沿着脊椎瞬间泛过一阵麻栗,而他搭在她肩上的那双手宛如高温的烙铁,让她整个肩膀都像要烧了起来。   她紧绷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那个你、你既然进来了,就、就自己拿衣服,我、我先出去了。」结巴的说完,她转过身想逃,眼前却倏地阴影一闪,他俯下脸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眼,惊愕之下微微张开嘴,他强势的占据了她的口腔,灵巧的舌头勾缠着她的粉舌,恣意掠夺着她口中的一切。   犹如有一股电流从他的唇上窜到她身上,电得她整个人酥酥麻麻,腿软得快站不稳。她下意识地胡乱攀着他的颈子撑住身子,耳膜传来自己震动的心跳声,那声音大得像在打鼓。   半晌后,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寒锐眼里透着无奈的宠笑,「你呀,让我觉得自己像在犯罪。」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我很笨。」她知道她不太会接吻,前几任男友都提过她反应很笨拙,就像死鱼一样,不会回应。   「我喜欢你的笨。」他笑道。她若是不笨,又怎么会嫁给他?   对她越来越强烈的欲望,让他无法再忽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他不曾这么想要一个人,不惜色诱她,更不曾为了一个女人而隐忍这么久,只是为了怕惊吓到她。   他捧起她的脸,望着她,郑重的提出请求,「我们做对真正的夫妻好吗?」   她心湖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巨石般掀起一阵波涛,一波波涌来的巨浪剧烈的拍打着她的心房,她好像晕船了似的,整个人震住了,呆愣愣的望着他。   「当我的妻子,做我的女人。」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在他深深的凝视下,她的心神仿佛被他蛊惑了,半晌后,不由自主的颔首。   清晨醒来,睁开眼看见睡在自己怀里的唐有福,寒锐眸色顿时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揉着她那头细软的短发,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睫羽轻颤了下,缓缓张开眼。   「早。」他的嗓音透着些许笑意。   她先是一愣,接着想起昨晚的事,清秀的脸庞瞬间染上一层霞红,羞得将脸埋进被子里。   看着她羞赧的举动,他不禁失笑,掀开被子不让她把自己藏起来。   被迫面对着他,她害羞得闪躲他的眼神,然而他想逗她,故意轻咬了下她的鼻子,令她低呼一声,睁大细长的眼瞪着他。   他喉中滚出笑声,「你今晚就搬来我房间一起睡吧。」   「为什么?」   「我们昨晚已经洞房,没必要再分房睡。」   她怔怔看着他,想起自己原本只是为了帮他才嫁给他,结果现在两人竟然上了床?「我们这样……算是真的夫妻了?」她有些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为何会超出原来的预期?   「没错,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他玩着她的头发,察觉到心里一直空缺的那一半似乎被填满了,仿佛多年来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交往过不少女人,她却是第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他们是真的夫妻了?这个认知让唐有福一整天都像踩在云端上,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直到下班后,表姊来找她,两人一见面还没说到什么话,表姊便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一针见血的诘问:「你是不是跟他上过床了?」   「咦,你怎么知道?」她很吃惊。   常双禄指着自己那双灿亮的水眸,「没有什么事能逃过我这双火眼金睛。」接着,她没好气的喝斥,「你还记得你结婚那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不要傻傻的被他给拐上床,结果呢?你还是笨笨的被骗了。你呀,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可是他对我很好。」她辩解。   「有多好?」   「他知道我会认床,刻意替我把床搬过来;知道我喜欢吃瑞士卷,冰箱总是有吃不完的瑞士卷;下雨的时候他会去接我下班,还替我赶跑汤绍伟;他还会做菜给我吃,每天早餐也都是他准备的;还有……」   常双禄抬起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够了、够了。」听起来寒锐似乎真的对有福很不错,但问题是——「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情史很丰富,差不多几个月就换一个女友?」因为最近工作需要,她跟演艺圈有些接触,也才知道这些事。   「是吗?」唐有福眨了眨眼,有些紧张的问:「那他现在还有女朋友吗?」   「是没听说有,但哪天等他腻了你,也许就会再交。」凭寒锐以前换女友的速度,她不认为他会安分老实多久。   「现在没有就好。」松了一口气。   「有福,你听不懂我话里的重点?」常双禄翻了个白眼。   唐有福点头,「听得懂呀,你说他现在没有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他常换女人,对女人感情很不专一!」她说了那么多,重点是这个。 「那……你要我怎么办?」   常双禄叹了口气的劝告,「你傻傻被拐上床,不要连心也被拐了。如果他床上表现还不错,你可以好好享受他的肉体,就是不要对他认真,把自己的感情也放在他身上。」   「喔。」唐有福点点头,很想告诉表姊,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欢一个人不是说想喜欢就能喜欢,相反的,也不是说想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不过表姊的话,让她开始认真思索自己对寒锐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喜欢他吗?   想起他对她的好,她心头顿时涌出甜甜暖暖的滋味,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因为她不讨厌他吻她,也不讨厌跟他……做那件爱做的事……   常双禄没忽略表妹脸庞微微浮现的红霞,「你想到什么?怎么脸都红了?」   「有吗?」她两手摸着腮颊,有些害羞。   「你该不会想到跟他上床的事吧?」常双禄皱眉。   唐有福轻抿着唇瓣,默认了。   常双禄摇头。都二十六岁了,有福还像张白纸一样单纯,令她不免又好气又好笑,但这也正是有福的可贵之处。   她宠爱地揉揉表妹的头,「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别把自己的真心放在寒锐身上,我不希望以后看见你伤心。」   「嗯。」明白表姊是为了她好,唐有福颔首轻应,不想让表姊为她担心。   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寒锐从睡梦中吵醒,他睁开眼,看见唐有福正在一旁收拾东西,他瞟了眼墙上时钟的时间,早上六点不到。   「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他伸了个懒腰,这张床不是他原先睡的那张Kingsize大床,因为她会认床,他便将她的床换过来。但这张床比他原先的小了些,若睡直身子,他两只脚往往会伸到床铺外,刚开始睡不习惯,幸好几夜之后就适应了。   「收拾行李呀。」他们今天要飞到加拿大陪他妈妈和妹妹过圣诞节。   「我们傍晚的班机,不用这么早收拾。」   「我怕会漏掉东西忘了带。对了,我刚刚才想到,我们要不要带些礼物送给婆婆和你妹妹?」   「那些我都已经叫秘书准备好了,我今天到公司会顺便载回来。」说着,他朝她招手,「过来。」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床边。   他搂着她,给她一个早安吻。「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可是我睡不着了。」想到要到加拿大见他妈妈,她从前两天就开始紧张。   「你睡不着,那我们来做些别的事。」他身体的某部分也跟着苏醒,正精神奕奕,他伸手滑进她睡衣里,揉抚着她的酥胸。   她低呼了声,唇瓣便被他封住,他两只手更加恣意揉弄着她的胸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个多小时后,寒锐神清气爽的起床,唐有福则不知不觉又累得再睡了过去。   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到厨房准备早餐,做完早餐见她还没醒,他也没叫醒她,轻吻了下她的粉唇后旋即出门。   等唐有福醒来已经快十点,由于傍晚要去加拿大,因此她今天已经先请了假,掀开被子起来,看见胸口上他留下的几抹痕迹,她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烫。他很爱在她身上留下吻痕欸。   前几次,他留在她的颈边,结果她没留意到,却让同事发现了,还被取笑了一番——   「唷,你老公好热情哦,种了这么多颗草莓。」   「刚新婚不久都是这样,等久了他就没兴趣种草莓了,好好享受这段新婚生活吧。」   后来在她反对之后,他才改留在她颈子以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到浴室冲完澡,来到更衣室的衣柜前,他和她各有两个大衣橱,她自己的衣服不多,根本填不满那两个衣橱,结果前阵子他就为她买来一整柜的秋冬装,塞满了衣橱。   今晚就要搭飞机去看婆婆,她挑了件讨喜的粉红色毛衣,下搭一件灰色的长裙换上。   朝镜子轻吐一口气,她希望婆婆见了她之后不会讨厌她。   傍晚五点多的飞机,但寒锐三点还没回来,很担心错过班机的时刻,唐有福打了两通电话给他,他却都没接,直到快四点才赶回来。   「有事耽误了点时间,行李都准备好了吗?」一回来他就问。   「都准备好了。」   「那我们走吧。」   他接过行李箱与她一起下楼,驱车前往机场。   在车上瞥见他的领口沾到一些红色的脏污,她抬手想帮他擦掉。   他低头看了眼,皱起眉,「这是不小心沾到的,你不要误会。」   咦,误会什么?她愣了下。   「今天跟一个主持人谈事情时,她突然跌倒,我扶住她,结果她的口红沾到我领子上。」他解释。   唐有福这才明白,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唇印,她仔细的看了看,由于只沾到一些,因此看不出整个唇形。   见她专注的盯着他领子看,寒锐耐着性子再说:「我没骗你,真的是不小心才沾到的。」   「喔,那这个洗得掉吗?」她抬手擦了擦,发现没办法将它擦掉。   「不用洗了,这件衬衫到加拿大我就丢掉。」  「咦,要丢掉?可是衬衫还好好的,这样很浪费。」   「反正我衬衫很多,不缺这一件。」她对唇印的反应太平淡,让寒锐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你不生气吗?」一般女人在看见自己老公领子上有别的女人的唇印,不是都会吵翻天?   「你不是说是不小心才沾到的?」既然是不小心,为什么要生气?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竟然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寒锐突然间有种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欣慰的心情。   如果她是因为完全信任他的人格,那么很值得欣慰,但若是她根本不在意他身上是不是沾有别的女人的唇印,那就……不是那么值得庆幸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在她心里不是很重要,换言之,她对他没什么感情,才会如此不在乎。   他是多少看得出来她喜欢他,问题在于那感情有多深?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跟她聊聊……   「有福,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呀。」比她以前几任男友都好。   「这样说吧,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毫不迟疑的点头。   「有多喜欢?」   她有些困惑,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样好了,用一到十来做比喻,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   她歪着头认真的想,半晌后,还是量不出她对他究竟有多喜欢,只好老实的摇头。「我不知道。」   听见她这个回答,寒锐突然间发觉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很愚蠢,这行为就像在纠缠着男友询问他到底有多爱她的女人一样。   「算了,就当我没问。一   见他两眉微皱,唐有福有些不安,「你不高兴吗?」她回答不出他的问题,他是不是在生气?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她太单纯,没有那么多心眼,而他竟然为了这件事在纠结,连他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   「那你这件衬衫不要丢掉,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洗干净好不好?」她还是觉得好好一件衬衫就这样不要,真的太浪费。   「好,随便你。」他抬手揉揉她的头。   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没有利益算计,跟她在一起,他整个人包括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格外轻松。   「妈,这是有福。」到了加拿大后,寒锐将妻子介绍给母亲。   王淑月看向媳妇,点点头,清瘦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唐有福有些紧张,她腼覥的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双手恭敬的递到婆婆面前,「妈,这是圣诞节的礼物,送给你。」   「谢谢。」王淑月收下礼盒。「你们搭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吧?小蕾,带你大哥和大嫂先到房间休息,晚点再下来吃饭。」   「好。大哥、大嫂,我们上楼吧。」寒蕾笑盈盈的领着他们到楼上的房间,她蓄着一头长卷发,跟寒锐有几分神似,由于拥有四分之一的荷兰血统,她五官白皙立体,是个漂亮的女孩。   「妈妈身体还好吗?」来到房间,唐有福关心的询问。   刚才看见婆婆的第一眼,觉得她好瘦,整个人纤弱得好像只要一阵大风吹过来就会将她给吹跑似的,那双透着淡淡抑郁之色的眼睛,仿佛心事重重。   「时好时坏,有时候会看着爸爸的照片发呆,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寒蕾回答。   「她一定很想念爸爸吧?」   「她已经思念爸爸快二十年了。」她有些无奈的表示。   「他们以前一定很相爱。」所以才会在丈夫过世之后,对他念念不忘。   寒蕾摇摇头,「在我的记忆里,爸和妈以前常吵架,有一天他们又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起口角,结果我爸吵着吵着突然昏倒,送医之后发现是脑溢血,没几天就过世了。」 「啊!那她一定很内疚自责。」唐有福之前是听寒锐大约提过他家的事,但他没说得这么仔细。   「嗯,她是很后悔那天不该跟我爸吵架,为了惩罚自己,她在我爸死后好几天都不吃不喝,最后弄得病倒送医。」讲到这里,寒蕾挥了挥手,转开话题说:「大嫂,你第一次来,不跟你说这些事了,你们有没有想好这几天要去哪里玩?」   唐有福看向寒锐,「他说要带我去滑雪,住在用冰打造的旅馆里。」   「嗯,有时间你们可以往北走,去看极光,很漂亮哦。」寒蕾建议。   寒锐出声道:「下次再去看极光,这次我们时间不够。」他只安排了六天的假期,光飞机来回就要占掉两天的时间,只剩下四天。   想了想,唐有福望向他,「我看不如我们就留在家里陪陪妈妈。」想到婆婆眉目间流露出来的忧郁,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闻言,寒蕾不禁看她一眼,然后悄悄向大哥递了个眼神——这个大嫂不错。   当然,也不看是谁选的——寒锐抬了抬眉,有几分得意的用眼神回了妹妹。   早上起来看见婆婆在客厅里整理相簿,唐有福走过去,发现那些照片全是婆婆和一个男人的亲密合照。   「妈,这个人就是爸吗?」她在桌边坐下,好奇的问。   「嗯。」   「爸爸好帅哦,有点像外国人。」   「因为他妈妈是荷兰人,所以他的轮廓很深。」   见婆婆边说着,抬手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流露出来的那抹深沉感情和思念令唐有福很动容。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在对方都过世快二十年还如此眷恋?   「妈妈一定很爱爸爸吧?」她不由自主地开口。   「嗯,可是结婚后我们却常吵架,因为他长得帅,有不少女人不管他已经结了婚,还纠缠着他不放。」王淑月陷入回忆里,幽幽地说:「我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他外套的口袋里有一条别的女人的内裤。」   「蛤?那条内裤为何会放到他的口袋里?」她不解的睁大眼。   「所以我就怒冲冲的质问他,但是他说他不知道。」忆及过往的事,王淑月的双眉轻轻蹙起,眼神幽远,像在望着远方。   「会不会是别人不小心放错了口袋?」唐有福猜测。   「那年就跟现在一样是冬天,他的外套一直穿在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放错了呢?」   「那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直坚持说不知道那条内裤是从哪里来的,说着说着,突然就整个人倒了下来……」说到这里,王淑月的嗓音整个都哽咽了,仿佛当年的事就在眼前再度重演。   这件事她不曾向一双儿女提过,因为不想破坏丈夫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这么多年来她只能自己闷在心里,这是第一次说出口。   看见婆婆十指紧缩成拳,神情有些激动,唐有福急忙扳开她紧握的拳头,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妈,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别再难过。那不是你的错,是放那条内裤的人的错。」   「不是……我的错?」王淑月看着她,眼神有些茫然。   「对,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把内裤放在爸口袋里的人错了。」   「可是如果我不跟他吵架,他就不会……」   「是那条内裤害你们吵架,所以是放那条内裤的人有错。」   「是这样吗?」王淑月的嗓音有些缥缈。   唐有福很肯定的点头。「没错,这件事完全不是妈的错,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丈夫口袋里有别的女人的内裤,都会很生气,所以妈的反应是正常的。爸他解释不清这件事,他自己也有错。」   王淑月看了她好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们小锐的眼光很好,娶到了你。」   婆婆的表情好温柔,让唐有福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忍不住红了眼眶,喃喃的叫了声,「妈……」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我一直把所有的错全揽在身上,内疚自责,却没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对我说。你刚才那些话,让我心里觉得轻松了很多。」 -------------------------------------------------------------------------------- 这些年来虽然一对儿女也有在劝慰她,但是他们的安慰始终像隔靴搔痒,无法化解她的心结。   媳妇刚才虽说得不多,但那短短几句话却直接说到她的心坎,说中了她一直以来纠结不已的事——她质问丈夫为何他口袋里会有别的女人的内裤,是正常反应,因为每个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这并不是她的错。   「真的吗?那太好了!」对自己竟然能帮到婆婆,唐有福很高兴。   王淑月握着她的手,以过来人的身分叮咛她,「你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在气头上跟小锐吵,不是我偏心他,而是人在气头上的时候,容易被怒气蒙蔽双眼,让你分辨不清事情的真假。」   她是在丈夫过世后才想到,也许是某个女人悄悄将自己的内裤塞到了他的口袋里,目的便是为了想引起他们夫妻争吵,无奈这样的醒悟为时已晚。   「嗯,我知道了。」唐有福点点头。   不远处,寒锐静静看着母亲与妻子,他的视线停滞在母亲身上须臾,然后又移向妻子,锐利的眼神流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   一月初,寒流来袭,天空布满了一层铅灰色的乌云,刮着凉飕飕的寒风,经过的行人都拉紧了大衣,行色匆匆。   「金铭书局」里,唐有福穿着一件高领的鹅黄色羊毛衣,拿着一叠书商刚送来的杂志要摆上架。   寒锐为她添购的那两柜衣橱里的衣服,颜色都很鲜艳明亮,他说那样会让她看起来气色比较好,而她也觉得穿上之后,整个人确实比较有精神,因此也渐渐开始喜欢穿这种暖色调的衣服。   她先将一些已经到期的杂志下架,然后一本本摆上最新一期的杂志。   依照畅销的程度,最热门的杂志自然是摆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而比较冷门的则摆在角落。   她将几本商业性周刊上架,接着是一本专门报导流行时尚的杂志,再然后是娱乐周刊。   刚摆上架,两个女客人便走过来,拿起最新一期的娱乐周刊翻看着,指着其中一页彩照讨论——   「欸,你看这个侯咏馨,不是听说上次介入一个富豪的婚姻,结果被他老婆当场抓奸,扬言说要告她吗?」   「那是前年的事了,后来没听说她有被告,可能是那男的摆平了他老婆那边,才没把事情闹大。因为这件事,她这两年都没再出来,前阵子好像是在X台主持一个益智的节目。」   「也不知道是谁找这种女人主持节目,我才不想看,收视率一定很差。」   「哎,就是这家制作公司,你看到没?这上头写『名模侯咏馨当街与知名制作公司老板热吻』,她可能就是靠着这种关系才能主持那个节目。」   「她一定是想再翻身,所以才巴上这个男的,不过,这个男的看侧面似乎满帅的耶。」   「可惜没拍到正面,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两人说完,走到下个杂志架前,继续翻看其他的杂志。   唐有福在她们走后,拿起那本周刊,翻到她们刚才翻看的内页,也许别人认不出来,但她一眼就认出照片上与侯咏馨热吻的男人正是寒锐。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去年汤绍伟与罗玫樱拥吻的那一幕情景突然涌到眼前,与这张照片重叠在一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困难。   她就这样拿着杂志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一名女同事见状过来拍拍她的肩,好心提醒她。   「有福,别站在这里看杂志,要是让店长看到他又要念人了。」他们规定员工上班时间不能在店里看书和看杂志,不过可以借回去看,只是要登记,每个人每星期以两本为限。   唐有福这才回神,匆忙放下手里的杂志。   「你没事吧?」发现她脸色有些异常,女同事关心的问。   她垂着脸摇头,继续将未上完的杂志摆上架。「没事。」   下班后,她买了那本杂志回去,明明穿着一件驼色及膝大衣,颈上系着一条紫色的围巾,已经穿得很暖了,却不知为何一股寒气仍弥漫全身,让她忍不住缩着颈子将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路低着头走回去。   回到住处,她将杂志拿出来,再仔细看着里面的内容——   名模侯咏馨日前被拍到与知名制作公司负责人寒锐当街热吻,记者去电询问,据侯咏馨表示,两人只是朋友,但记者更进一步追问为何当街热吻,她却没有正面解释,只是一再重申两人在很多年前便认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前两年发生的那起介入某富豪婚姻的事件,导致侯咏馨承受各界不少压力,演艺事业也大幅下滑,因此消失在萤光幕前近两年,最近复出之作是主持一个益智节目,正好就是该制作公司所制作。据圈内知情人士透露,照片中两人多年前曾交往过,最近又旧情复燃,因此寒锐才特地为她量身打造一个新的节?…… 看着那张寒锐与侯咏馨四唇相贴的照片,一种被人背叛欺骗的愤怒伤心陡然在心头扩散开来,笼罩了唐有福整个人。   不经意瞥见腕上那只婆婆送给她的玉镯,她回想起前不久在加拿大时,婆婆劝告她的那番话——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在气头上跟小锐吵……人在气头上的时候,容易被怒气蒙蔽双眼,让你分辨不清事情的真假。   想起婆婆和公公的事,她努力将涌起的怒火压抑下去,默默去做了晚餐,打算等寒锐回来后再问清楚。   她告诉自己,在还没求证他之前,她不可以相信杂志上所写的。   但这晚,寒锐打了电话给她,告诉她今晚没办法回家吃晚餐,要她自己先吃。   在他要挂断电话前,她鼓起勇气叫住他,「等一下,我有事想问你。」   「有什么事?」   「我看到周刊上你跟那个名模接吻的照片……」   「你看到那本周刊了?」寒锐不疾不徐的解释,「还记得我们到加拿大那天,我的领子上不是沾到口红印吗?那就是咏馨留下的。那时我在跟她谈事情,她突然扭了脚,我伸手扶住她时,她的嘴唇刚好从我颊边擦过,口红就不小心沾在我的领子上,跟踪她的狗仔在那一瞬间拍下了照片,然后就看图编故事,硬说成我们俩在交往。」   「原来是这样呀。」听完他的解释,她紧蹙的眉心舒开了不少。   「没错,这些绯闻都是记者看图说故事瞎掰出来的,你不要相信。」   「我知道了。」挂上电话,她胸口的沉窒感消失了一大半,听婆婆的话果然没错。   「好康大放送,兰蓉保养品优惠价七折,要买的可以来我这里登记。」珍珍抬手高声一喊,银星制作公司里一群女人立刻蜂拥而至。   「珍珍,你说七折是真的吗?」有人间道。这个品牌的保养品平常很少打折,就算打折最多也只到九折,因此七折的优惠价非常吸引人。   「当然是真的。他们刚好是我们这次节目的赞助商,我千求万求只差没跪下来求才能拿到这种折扣,快感谢我吧。」珍珍一脸骄傲的表示。   「珍珍你最棒了,我爱你。我要五瓶美白乳液、五瓶精华液、五瓶眼霜还有五瓶隔离霜……」立刻有人率先要下订。   珍珍连忙阻止她,「等一下,他们说每人每样只能限购两瓶,不能超过,所以你每样最多只能订两瓶啦。」   「好啦。」两瓶也算是赚到了。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她们在干什么?」走进公司,看见一群女员工围着秘书珍珍七嘴八舌,寒锐不解的问。   「在抢购保养品。听说这家的保养品很好用,珍珍刚才一宣布可以拿到七折优惠价,那些女人就疯了,抢成一团。」正在制作道具的阿吉答道。   「很好用」这三个字一钻进寒锐耳里,他立即想起唐有福化妆台上那少得可怜的保养品,因此也走过去出声,「每一种各给我十瓶。」   「就说每人最多只能限购两瓶,你是听不懂——」忙着登记的珍珍抬起头,正想看是谁这么「青仔丛」听不懂人话,结果就蓦地对上老大那张俊脸,她愣了下,然后不敢置信的问:「老大,刚才是你说要十瓶?」   「没错,有问题吗?」见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他,寒锐神色倒是很淡定。   珍珍嘴角抽搐了下。老大买这么多保养品是要做啥?他以前从来不买这些的。不过她没敢多问,很谄媚的挤出笑容,「没问题,老大要,就算是二十瓶也OK。」兰蓉的业代应该能通融吧,毕竟要的人可是银星的老大。   寒锐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天,他顺利地抱着一个大纸箱回家。「有福,这些给你。」   正在看连续剧的唐有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手上拿着一张面纸在擦随着眼泪一起流下来的鼻水,她缓缓回过头,看见他抱过来给她的纸箱。   「那是什么?」   「你在看什么哭成这样?」见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寒锐皱眉问。   「这个女配角好可怜哦,她被她继母虐待,爹又为了讨好继母把她卖到妓院去换银子,她想逃走,却被妓院里的打手打得遍体鳞伤,最后没气了,被抬到荒郊野外随便挖了坑就把她给埋了,结果女主角的灵魂从现代穿了过去,附在她身上,挖开土自己爬了出来。」   寒锐乍听觉得这剧情怎么有点耳熟,下一秒才想起,这不就是方之珞之前制作的那部「回到过去当贼婆」的戏吗?   这档戏最近刚上映,收视率还不差。   「好看吗?」他问。   「好看是好看,但这个女配角太惨了,就这么被活活打死。」   「那只是在演戏。」他揉揉她的头,指着带回来的那一箱物品,「这些是保养品,公司一些女同事说这个品牌的保养品很不错,刚好她们要买,我就让她们顺便多买一些,你拿去用用看。」   唐有福打开箱子,「哇,这么多呀!」她数了数,发现箱子里一共有几十瓶的保养品,「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啦。」这么多是要用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你可以拿来全身都抹。」她肤质其实不错,但若能因此变得更加细腻柔嫩,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他。   就算全身都抹也太多了。「多的我可以拿去送人吗?」 因为嫌麻烦,一直以来唐有福使用的保养品都很简单,只有乳液和防晒霜。她懒得在脸上抹一层又一层的保养品,也不怎么化妆,因此平时总是素颜。   「既然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便你。」   收起纸箱后,想起一件事,她连忙问:「对了,星期五你有没有空?」   「那天我没空,我要到上海去谈一个合作案,得要四天后才会回来,有什么事吗?」   「那天是我爸妈和弟弟的忌日,我要去祭拜他们。」   听见是岳父岳母的忌日,寒锐沉吟了下问:「晚两天我再陪你去好吗?」   「晚两天他们的己心日就过了。没关系,你有事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好了。」她体谅的说。   从灵骨塔管理员那里借来钥匙打开塔位,唐有福看着三人骨灰坛上的照片。   她眼眶泛红,却面带微笑说:「爸、妈、小凯,我来看你们了。本来我今天想带寒锐一起来的,可是他刚好有事到上海去了,不能过来。」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秀出里面一张照片。「你们看,这就是寒锐,他很帅吧?下次我再带他一起过来看你们。」驻足在塔位前,她叨叨絮絮向父母诉说着近来发生的事,一个多小时后才离开。   为了来祭拜父母,她与晚班的一个同事调班,因此,今天下午两点才到书局上班。等她下班时,已晚上十点,顺便在书局买了两本食谱回去,一本是家常菜,一本则是教做蛋糕的食谱。   刚回到家,听见电话铃响,想到有可能是寒锐打来的,她急忙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结果发现是表姊打来的。   「有福,你有看到今天的新闻吗?」   「没有,我才刚到家。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常双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抹怒气,「我问你,寒锐是不是到上海去了?」   「咦,你怎么知道?」她没跟表姊提过这件事。   「今晚XX台的娱乐新闻播出寒锐与侯咏馨昨晚两人一起夜游黄浦江的亲密画面。」   「……是吗?」   「我就说他安分老实不了多久,没想到才跟你结婚还不到一年,就开始勾搭女人了。」   想起寒锐说他要到上海谈一件合作案,唐有福为他解释,「他可能是带她一起到上海谈事情吧。」   「谈到两人一起去夜游黄浦江?还真有闲情逸致哪!」常双禄没好气的说。   因为没看到那则新闻,她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接着传来常双禄一声沉重的叹息,「有福,总之你记住,别把自己陷进去,寒锐那种男人是不会满足于只有一个女人的。你认清楚这点,不要跟他谈感情,等三年一到就跟他离婚,大家各过各的,知道吗?」   寒锐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因此她很担心有福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然而爱上这样的男人,苦的会是有福,她不希望有福再受伤了。   「嗯。」应了声,挂上电话后,唐有福打开电视,转到表姊说的那个频道,等了等,终于看到那个报导——   名模侯咏馨与知名制作公司负贵人寒锐夜游黄浦江,两人在船上互动亲密,俨然就像热恋中的情侣,记者询问她与寒锐的关系,她仍坚称两人是好朋友。据她表示,这次是到上海与该地的卫星电视台洽谈一个合作案,而制作公司便是台湾的银星制作……   唐有福愣愣的看着邮轮上,两人站在一起、侯咏馨头靠着寒锐肩膀的那一幕画面,心有些抽紧。虽然没有什么更亲密的举动,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情侣。   但她想起寒锐说过,那些绯闻都是记者乱写的,不能相信,他们一定只是在谈事情……   一整个晚上,唐有福都这么说服自己,同时在等着寒锐打电话回来。她想他前天有打回来,今天应该也会。   但一直等,等到天都亮了,她始终没等到他的电话。   隔天,她带着两只熊猫眼去上班,且怕他会打来,上班时她不时瞄着手机,频率多到连同事都察觉到了。   「有福,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等我老公的。」她老实说。   「你上次说过你老公到上海出差,怎么?他都没打电话回来吗?」   「昨晚没有。」只有前天有打回来。   「那你不会自己打给他,干么傻傻的等他打来?」   「咦?对耶。」拿起手机正想要拨,却刚好看见店长走过来,她匆忙的将手机塞进口袋,继续低头整理要还给书商的书。   这一延误,一直等到下班时,她才有空打给寒锐,但他的手机关机了。   回到家,她又拨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打通,当晚带着心急和低落的心情上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许久,她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却忽地被然压在身上的重物给惊醒了。她惊愕的睁大眼,还来不及开口,蓦然间唇瓣便被人堵住,来人狂烈的吻着她。   她拚命想推开他,骇然的问:「你是谁?!」   「想把你拆吃入腹的坏人。」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说。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所以就提前一天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寒锐的手不安分的钻进她睡衣里,揉弄着她胸前的蓓蕾,令她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吟。「有没有想我,嗯?」没得到她的回答,他不满的再问一次。   「……有。」她喘息了声,老实回答。   他满意的低笑出声,扒去她身上的睡衣,从她的粉颈一路往下吻着……   唐有福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床边没见到寒锐,她有些困惑,难道昨晚是她在作梦吗?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赫然发现自己身子竟一丝不挂,她愣了下,昨晚见到他回来的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老婆,你醒来啦。」寒锐俊颜带笑的走进来。   「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在作梦?」她惊喜的望着他。 「你怀疑的话,我们可以再把昨晚的事重温一次。」走到床边,他揉揉她那头细软的发丝,又吻了吻她的粉唇。   「不、不用了。」唐有福连忙摇头,想起昨晚他要了好几次,她的腰背都开始酸痛起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他原本应该今晚才会回来的。   「想你啊,所以就把事情提前办好,赶回来陪你。」   跟她结婚后,他现在一出门就开始想她,以前那些多采多姿的生活就像繁华过尽,对他已没有吸引力,如今吸引他的,是与她平淡却幸福的婚姻。   她身上有一种能让人安定的气质,在她身边会让人觉得很安心,这个房子也因为有了她,变得像个真正的家。   以前的他之所以不停的换女友,是因为最后他发现那些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只是那时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直到遇到有福,他才明白,他想要的是一个能让他身心都安定的女人,他躁动的心因为她,整个稳定了下来。   「那个……」想起昨晚新闻上报导的事,她迟疑着不知要怎么问他。   见她欲言又止,他问:「有什么事吗?」   「昨天……电视上报导你跟侯咏馨夜游黄浦江?」她想听他怎么解释。   听见她的话,寒锐澄清,「我们是一群人一起去的,不是只有跟她一个。」接二连三地被拍到,不用想也知道是侯咏馨藉他炒绯闻,故意泄露消息给记者,对此他有些不悦。   「是吗?」但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很亲密……   见她似乎还有疑惑,他再说明,「她刚复出,所以想利用绯闻来炒作话题,增加她的曝光率,但我跟她只是朋友,不像报导所说的那样。」不用看,他也知道报导的内容无非是说两人有多暧昧之类的。   「喔。」她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说词。   看见寒锐来录音室探班,唱片制作人阿孟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老大。」   两人年纪其实相仿,但寒锐在业界的资历比他还深,又是制作公司的老板,因此阿孟还是跟大家一样称呼他一声老大,以示尊敬。   「文岚录得怎么样?」透过录音室的玻璃,寒锐望着里面正在录音的女孩,她约莫二十岁左右,甜美的长相还带着点清纯,看起来很腼覥。   「不错,她很有天赋,嗓音浑厚清亮长得又讨喜,很有潜力。我听说她之前是舞台剧演员?」阿孟好奇的问。   「没错。」文岚是方姊介绍给他的,第一眼看见她,他就觉得害羞腼覥的她跟有福有些相像,因此便对她留下好印象。   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直觉若是好好栽培文岚,她有红的本钱。首先是她的长相有观众缘,其次是她能歌能演,具备了这两点,已经构成她走红的条件。   因此,他很快签下她,亲自担任她的经纪人,为她量身规画了一连串的培训。   「寒哥!」在里面录唱的文岚看见他,一脸欣喜的放下耳机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录音的情况。还习惯吗?」   「刚开始不太习惯,不过现在已能适应,阿孟老师还夸我唱歌很有感情呢。」她得意的说,一脸等着他赞赏的表情。   「那你继续加油。」他拍拍她肩膀当鼓励,没有直接夸奖她。新人不能太宠。   见他转身要走,她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舍,「咦,寒哥,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你们在录音,我不打扰了。阿孟老师,文岚就拜托你了。」他是要回家,路过录音室时想到她今天在这里录音,所以才过来看一下。   文岚一脸爱慕的目送他离开。   阿孟看见她的眼神,嘴巴动了动想劝告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我们继续录音吧。」   寒锐走到门口,遇见侯咏馨,想起前两次被狗仔跟拍的事,他眼神有些冷。   「嗨。」她热络的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有空吗?待会我请你吃饭。」她热情的邀约他。   「不用了,我不想再上新闻。」他语气很冷淡。   明白他指的是前两次被拍到的事,侯咏馨急忙解释,「那两次的事跟我无关,不是我安排的,是一直跟踪我的狗仔自己拍到的。」   「你当我是刚入行吗?能拍到那种画面他也太神了吧?」他不悦的挑了下眉。   「我真的不知道……」她抿着唇,还是坚持自己不知情。   「仅此两次,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寒锐警告道。他以前也曾交往过几个圈内人,但没有人敢像她一样,利用他来炒绯闻制造话题。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他越过她走出门口,上了自己的车。   回到住处,在客厅里没见到唐有福,寒锐走进房间,听见她的手机铃声在响。房间内的浴室传来水声,他知道她在洗澡,可刚想替她接起,电话便断了。 二十七 --------------------------------------------------------------------------------   他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她的手机又响了几声,这次是简讯的提示声,一连传来了好几封。   刚换上一套灰色的休闲服,她便从浴室走出来,他提醒她,「有福,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还有几封简讯。」   唐有福拿起手机查看简讯,看完后便默默放下。   「是谁传来的?」见她没有回覆的意思,寒锐随口问。   她犹豫了下才说:「是汤绍伟。」   闻言,他脸色倏地一沉,「他还在纠缠你吗?」   「是这一阵子才开始的,他说想约我见面。」汤绍伟不知道她现在住处和工作的地方,因此天天打电话给她,她不敢接他的电话,他便传简讯,往往一次就好几封,每封都在形容他有多爱她,失去她,他有多痛苦之类的话。   寒锐立刻拿过她的手机,亲自查看汤绍伟传来的那几封简讯——   「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从你离开开始,我就好像陷入地狱之中痛不欲生。有福,我真的好爱好受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简直度日如年,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   「我以前是疯了才会出手打你,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一时急疯头,才会那么做,你原谅我吧。」   寒锐脸色阴沉的继续查看前面那些汤绍伟传来的简讯,内容都大同小异。他一口气全都删掉,并且警告她,「他只是在使苦肉计想诱骗你去见他,你可别傻傻的去了。」除了不想她去见旧情人之外,汤绍伟曾对有福动粗,若她再去见他,难保他不会再对她动手。   「我不会去见他。」就算寒锐不说,她也不会去见他,上次她是真的被汤绍伟给吓坏了。   即使交代过妻子,寒锐还是有些不放心,翌日,他带回一支新手机给她,「我帮你重新办了一支新手机,以后你就用这支,把旧的给我。」   接过他买给她的那支最新款智慧型手机,唐有福将自己原本的手机递给他,不解的问:「你要我的旧手机做什么?」   「我叫人去帮你停掉,免得那男人再纠缠不清。」都一年多了,这男的还在死缠不休,让他很不爽。   唐有福沉默了下,「前阵子一个认识他的大学同学打电话给我,说他现在好像过得不太好,他被降职了,家里也出了些事。」她语气里有几分同情的说。   「那是他的事跟你无关,别理他。」怕她一时心软,禁不起前男友的央求跑去跟对方见面,寒锐郑重叮嘱,「不管他怎样,你都不准去见他,听到没有?」   当初她就是因为心软,才会答应跟他结婚,帮他度过难关,现在两人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她的心软只能用在他身上,不需要再浪费在别人身上。   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因此她很听话的点头,「听到了。」   得到了她的保证,他放松下来,她身上清爽的香皂味钻进他鼻间,他搂着她,亲昵的吻了吻后问:「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   她一点都不贪心,也不怎么注重物质享受,之前买珠宝首饰送她,她的反应还不如送她瑞士卷来得高兴,让他想买昂贵的礼物来取悦她都无从下手。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她摇头。   「那么那天我们干脆就在床上消磨一整天好了。」他故意逗她。   「一整天?!不行啦。」她低呼。   「为什么不行?」揉着她细软的头发,他似笑非笑的问。   「因为我看过一个报导,说睡太久会越睡越累。」   「我们不一定要睡觉,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他突然变得炽热的眼神,让她心头的那只白兔又蹦蹦蹦的跳了起来。「什、什么事?」她隐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呐呐的脱口问。   「譬如说帮你按摩啦、聊聊天啦、躺着看书啦,或者做做床上运动。」他暧昧不明的说道。   想到要跟他在床上做一整天的床上运动,她就头皮发麻,连忙建议,「我、我觉得我们出去走走比较好。」   「那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啊,对了,我看到电视节目介绍,淡水有一家咖啡馆很漂亮,不如我们去那里?」   「好。」他语带宠溺的应了声,开始扒着她的衣服。「来,陪我洗澡。」   「可是我洗好了。」   「再陪我洗一次,嗯?」他诱哄着,半拖半抱地带着她走进浴室,将她脱得精光。「你先帮我洗,还是我先帮你洗?」   「我、我……你、你还是自己洗比较好。」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她害羞得双手急忙遮挡赤裸的身子。他的眼神好像会灼伤人一样,落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那我们两个一起洗吧。」有一招他一直很想试一试,他兴匆匆地冲湿身子抹上沐浴乳,然后便抱着她,在她身上左右上下磨蹭着。   她涨红了脸僵站着,身子每被他磨蹭一下,她脸上的热气就往上飘升一度,胸口更是咚咚咚的发出擂鼓声,无数只的白兔又在上下跳动着。   寒锐抱着她,像在跳舞一样左磨磨右蹭蹭,两人肌肤间的摩擦激起彼此体内一连串的火花,他的眼神染上了浓浓的情欲,欲望已蓄势待发。   他很快拿起莲蓬头简单的将两人身上的泡沫冲掉,然后抬起她的腿,让她环在他的腰上,将高昂的欲望挤入她幽深的秘径里。   她粉唇逸出嘤咛,两手紧紧攀着他的颈子,他则托着她的臀,好让自己更加深入,喉中也满足的发出低沉的呻吟。   两人身子完全契合在一起,灵魂也沉浸在极致快乐中,交缠融合在一起……   坐在餐桌前,唐有福拿起一张水饺皮,台了一匙素馅包进去,然后沾了沾水沿着边缘捏成一个元宝的形状。外婆茹素多年,因此她们包的水饺也是用素料。 包好放进盘子里,想起什么,她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今天只看见阿姨自己一个人回来,没看见姨丈?」   「还不是又吵架了。」常双禄说。她父亲是长子,底下有两个妹妹,有福的妈妈是大妹,这个姑姑是最小的。   「咦,为什么?」由于今天是外婆七十岁生日,因此唐有福特地请假回来,要为外婆祝寿。   「听说这次姑姑在姑丈的车上发现了一个用过的保险套。」比她早回来的常双禄知道一些内情。   「啊!怎么会这样?那保险套是谁的?」   「车是姑丈的,那保险套还能是谁的?」   「那阿姨一定很难过。」怪不得阿姨一回来就躲在外婆的房间里,外婆也一直在里面陪着她。   「你还有心情替姑姑担心?我问你,寒锐呢?」常双禄睐向她,没好气的问。   「他有事到香港去了。」她一进门便说了这件事,怎么表姊又再问一次?   「你没跟他说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吗?」   「有,我上个星期就跟他说了,但是他昨天临时有事要到香港,所以才不能过来。」唐有福耐着性子解释。   「我看他根本没把奶奶的生日放在心里,再不然,就是担心我们逼问他那些绯闻的事。」常双禄不以为然的说。   寒锐前阵子与侯咏馨传完绯闻,结果现在又换了个人,是他公司力捧的新人文岚,有记者拍到他送她回家,结果到了她的住处,她却没立刻下车,两人在车上聊了一个多钟头她才离开,记者还拍到疑似他们拥吻的画面。   但是寒锐却对有福说,那是记者借位拍的,当天文岚只是询问他一些演艺圈的事,还有对未来的一些规画。   「有福,寒锐跟那个名模还有那个什么岚,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奶奶周雅秀安慰完女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好听见孙女双禄提起这事,因此走过来问,那些绯闻报导她也看到了。   「那些都是记者捕风捉影随便写的,他跟她们没什么。」唐有福替丈夫澄清。   「那为什么每次都被拍到那么亲密的照片?」周雅秀疑惑的问。   「那些是不小心的。像那次那个名模是扭到脚跌到他身上,还有上次在车上,文岚有东西掉到他那边,她转过去伸手要捡起来,才会看起来像在接吻。」她将寒锐对她的解释告诉外婆。   周雅秀沉默了下,问:「有福,你老实告诉外婆,你跟寒锐结婚这一、两年,他真的对你好吗?」她有些担心外孙女受了委屈却不敢让她知道。   「他真的对我很好。」唐有福毫不迟疑的点头。   「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有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人家只要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觉得人家对她很好。」常双禄一边说着话,手还俐落的包着水饺,她的速度是唐有福的两倍,唐有福包好一个,她已经包了两个。   周雅秀摸摸外孙女的头笑道:「容易知足的人会比较快乐。有福,只要你觉得自己幸福就好,你记得这里是你的娘家,受了委屈可别瞒着外婆哦。」她接着看向孙女叨念,「双禄你呀,该多跟有福学学,别老是那么挑剔。」   她这两个内外孙女,一个天生带福,一个天生带财,都属于能旺夫的命格,但在情路上,却同样坎坷。有福因为个性老实,因此容易被欺负和欺骗;双禄虽然聪颖,性格也开朗,偏偏从小就胖,每次喜欢上的男孩都不喜欢她,而喜欢她的,她又看不上人家。   常双禄不服气的反驳奶奶,「我哪有多挑剔?难道只要人家肯要我,不管他长得是不是尖嘴猴腮、猥琐难看,我就要感恩戴德的赶紧送上门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太重视外表,每次都喜欢那些长得俊美好看的。你要知道这男人啊,容貌不是最重要,品性和能力才是最要紧的。」   「我又没透视眼,哪能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品性和才能。刚开始认识,当然只会先注意到对方的长相,长得赏心悦目的自然比较能吸引人注意嘛。」说到这里,她眉一抬。「我知道了,奶奶,您是不是想说我长这么胖,要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去肖想那些帅哥了,那无异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只会被人家取笑?」   「我可没有这么说。」周雅秀赶紧澄清。她真希望双禄的好口才能分一半给有福,两人平衡一下那就好了。   「你是没这么说,心里这么想对不对?」常双禄骄傲的仰起下巴,「我虽然是胖了点,但我可是胖子界公认的美人,这要是在唐朝,恐怕就连杨贵妃看见我都要闪边站。」 唐有福很捧场的附和,「对,我也觉得表姊的五官很漂亮。」如果脸蛋能再缩小一些就更好了。   「有福说得好,还是你有眼光。」常双禄满意的抬起沾了面粉的手,拍拍她的脸。   见有福的脸沾到双禄手上的面粉,周雅秀笑着替有福擦干净。她们两姊妹打小感情就好,这是她一直很欣慰的事。   身为奶奶和外婆,她不在乎她们嫁的人是不是很富裕,只在乎对方是否珍惜她们。   银星制作的两档偶像剧片尾曲,全都由文岚主唱,旗下的几档综艺节目更是力捧她,半年多下来她一炮而红,专辑一推出的首周便进入各大排行榜前三名,连续蝉联数周,可以说是目前最夯的新人。   半年后,她又紧接着再推出第二张专辑,上市的首周更一举攻占各大排行榜的冠军。   新人能有这样的成绩,除了她原本就很有实力,还要归功于寒锐不遗余力的力捧和栽培。他准备为她筹画几场国内外的回巡演唱会,好将她的事业推向新一波高峰。   在会议室讨论完巡演的事,文岚脸上挂着甜笑望向寒锐,「寒哥,我跟佩琪待会要去吃宵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佩琪是公司配给她的助理。   「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去了。」临走前他叮咛,「你明天要到香港去宣传新专辑,别太晚睡。」   她立刻改口,「那我不去吃了,可以顺路搭寒哥的车回去吗?」   他点头答应,「好,我送你回去。佩琪要不要一起?」   佩琪识趣的摇头,「不用了,我不顺路。」她知道文岚喜欢寒哥,不想去当电灯泡。   「那我们走吧。」他领着文岚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两人坐上车后驱车离开。   一路上,文岚不停的找话题跟他闲聊,瞥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戴的那枚戒指,她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寒哥,你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公司有一些耳语说他已经结婚,因此这一、两年才没再见到他有女伴,然而公司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见过他那传说中的妻子,所以也有人说那则传言是假的。   瞟了眼手上那枚戒指,寒锐没有隐瞒她,「这是婚戒。」   听过传言是一回事,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文岚面露震惊,「婚戒?寒哥,你真的结婚了?!」   「对。」他接着交代,「这件事除了方姊,只有你知道,别再说出去。」一开始没宣布他结婚的事,是因为原本只打算跟有福维持三年的婚姻关系,但到现在仍不公布,则是想保护有福,不让她受到外界的打扰。   一旦公开两人的夫妻关系,她身边一定会有不少人想藉由她来得知一些演艺圈的消息,她不擅长应酬这些事,只会徒增她的困扰。   「好。」文岚应了声,低落的心情全都写在那张清纯秀美的脸上。   不久,回到住处,看见自家门前聚集了一群陌生人,她迟疑着没有马上下车。   「那些人是谁?」寒锐也看见了,出声问。   「应该是来跟我爸讨债的债主。」他们之前就来过一次,但上次她事先收到母亲的通知,及时避开了。   闻言,寒锐眉头皱起。「你爸爸他欠了多少钱?」他记得她是出身单亲家庭,现在与母亲、弟弟同住,没听说过她还有个爸爸。   「好像两、三千万吧。他跟我妈很早就离婚,我们很久没有往来,前阵子那些债主不知是从哪里得知我是他女儿,就一直打电话到我家来催债,还说若是我不替他还,就要上门来堵我,他们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她有些畏惧的再说:「我妈妈今天带我弟弟到南部去了,要明天才会回来,我看我今晚还是不要回去好了。」一旦被他们堵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那些债主。   「好吧,我先送你到饭店去。至于你爸的债务,等你妈回来让她尽快解决,要不然这件事被记者知道,对你的形象不好。」他叮嘱。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我妈解决。」   「有福,我今天看到寒锐带那个什么岚的去饭店开房间,这是怎么回事?」周雅秀今天一看到报纸,便打电话过来询问。   「寒锐说那天是因为文岚她爸在外面欠了些债,债主上门要钱,所以他才送她去住饭店。」唐有福说,寒锐已向她解释过这件事。   「他是公司的老板,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送她去饭店?他不会叫其他人送她去吗?」周雅秀质疑。   「他说那天开完会,他顺路送她回去。」   「就是这样送来送去才让人家有那么多新闻好写,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他自己也该避一避才是呀。」语气里有些责备。   唐有福不知该怎么代替丈夫回答,只好沉默。   停顿了片刻,周雅秀试探的问:「有福,你真的相信寒锐说的话吗?」看到寒锐不断传出绯闻,她开始怀疑当初放任有福嫁给他的决定是否错了,但当时那个曾为有福批过命的赵大师,明明说过有福的八字跟他很合。   略略迟疑了下,唐有福才回答,「……我相信他。」每次他的解释都很合理,她找不到不相信他的理由。   电话那端的周雅秀,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好吧,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想起一件事,她再问:「昨天是你爸妈的忌日,你有过去看他们吗?」虽然知道外孙女成年后,每年都会在女儿、女婿和外孙忌日那天去看他们,但她还是随口再问一声。   「有。」 「这次寒锐有一起去了吧?」去年寒锐没空,是有福自己去的,今年应该没有理由不再陪有福过去。   「他昨天不在台湾,陪文岚到香港宣传新唱片了。」   「所以他又没陪你去?」周雅秀听了忍不住皱眉。   「嗯。」唐有福轻应。   前几天,她跟他提起父母忌日的事,她没忘记他为难的说——   「那天我已经安排好要带文岚到香港宣传专辑,和洽谈年底演唱会的事。」   「……这样呀,那我自己去好了。」   「对不起,明年我一定会先把那天空出来,陪你一起去。」他做下这个承诺。   沉默须臾,周雅秀郑重的出声询问她,「有福,告诉外婆,你喜欢寒锐吗?」   「喜欢。」握着电话,她毫不迟疑的颔首。   听见意料中的答案,周雅秀轻叹一声,「有福,你记住一件事,如果有朝一日你觉得无法再忍耐了,外婆不介意你跟寒锐离婚。外婆只在乎你过得快不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阵温暖涌上心口,唐有福轻声道谢,「谢谢外婆。」她知道寒锐不时传出的绯闻,让关心她的外婆和表姊很担心她,若说她完全不介意那些绯闻是骗人的,可在听了他的说明之后,她也都被说服了,能够接受他的解释。   虽然每次看见新闻或是报纸上拍到的那些暧昧照,她都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可是她相信寒锐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文岚的母亲无法安抚那些债主,她父亲欠下大笔债务的事还是被报导了出来,寒锐第一时间出面替她解决,付清了那些欠款。   恩情成了爱情的催化剂,让文岚原本在得知他已结婚后想要收回的感情越陷越深。   结婚又怎么样?现在离婚的人多得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决定要积极争取自己的爱情。   巡回演唱会开始后,她藉着各种理由接近寒锐,不放弃任何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就算没有机会,她也会为自己制造机会,譬如找藉口搭他的便车,或是在酒吧开庆功宴时邀请他与她跳舞,或假装不胜酒力倒在他怀里等等。   身为目前最夯的新人,狗仔自然盯紧了她,也因此拍下不少两人的亲密照,让她与寒锐正在热恋中的绯闻越传越烈。   刚开始寒锐还会对唐有福解释,但后来渐渐的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认为先前自己已解释得够多,她应该能了解那些都不是真的。   这日,看完报纸上最新刊登出来的那则两人绯闻,唐有福默默的将报纸收起来,打开柜子放进去。   柜子里已放了一叠旧报纸,那些全是这两年多来有关寒锐的绯闻。那叠报纸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重得令她眉心不自觉紧蹙。   她关上柜子,刚转身就被人一把抱进怀里,她吓了一跳,张嘴要惊呼出声,嘴巴立刻被人封住。她惊愕的瞠大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寒锐。   狠狠吻了她片刻后,他才放开她,看见她脸上吃惊的表情,他宠笑着抬手揉揉她的头。   「吓到你了?」回来时,他刻意轻声开门,悄悄走过来抱住她,就是为了要给她一个惊喜。   「你不是说要十点多才回来吗?」他这几天去广州,原本预定今晚十点的班机回来,现在才晚上八点多,他至少提前了两个小时。   「前面一班飞机刚好有位置,我就提前回来了。好饿,有吃的吗?」飞机上的餐食不合他胃口,他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煮。」   「你随便煮个面就好了。」   「好。」她温驯的点头,走向厨房。   发觉她的脚步有些异样,他看向她的脚,「你的脚怎么了?」   「今天进了几箱书,我搬去仓库准备整理上架时,有一箱不小心掉下来砸到我的脚。」   「怎么不找同事帮你搬?」一本书也许不重,但一整箱几十本加在一起重量可不轻,即使是男人搬都有些吃力。   「我自己搬得动,不用麻烦别人啦。」   「你过来,我看看。」他拉她坐回沙发上,抬起她的脚查看,发现她左脚的脚掌整个肿了起来,他皱眉,「你的脚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那些书那么重,以后不要再自己搬了。」他安排她去那家书局工作,只是为了要让她打发时间,可不是让她去做粗活的。   「这是我的工作,不能叫别人搬,而且其他同事也有他们自己的事要做。」   「你是说你在那里常常要这样搬书?」他不太清楚她的工作内容,但听她的意思似乎需要常常这样搬书。他眼里隐隐掠过一抹怒意——针对那家书局的老板。 三十一 --------------------------------------------------------------------------------   那家书局老板跟他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先前介绍有福过去时,他就曾交代过朋友尽量让她做轻松的工作,没想到朋友居然让她去搬书。   那小子开书局的钱还是向他借的,到现在钱都没有还清,竟敢苛待他亲爱的老婆?!   「没有常常啦,只有在进书和退书时才要搬。」她解释。   「多久进一次书?」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她的工作内容才行。   「书商每天都会寄新书来,平时书少的时候一、两箱,多的时候七、八箱。」   「也就是每天都要搬?!」这还不叫常常?他脸色一沉。   「因为每天都会有新书上市啊。」通常货运公司送来新书时,她会把书搬上推车、送到仓库,等分类整理完再拿出来上架。   「这么辛苦,我看你干脆辞职不要做了。」他寒锐的老婆是用来宠的,他可舍不得让她去帮别人搬书做苦工。   听见他竟要她辞职,她急忙表示,「我不觉得辛苦啦。」   「要不然,我叫老板帮你换成收银的工作?」她不觉辛苦,可他觉得心疼。   「我收钱常会弄错金额,不适合当收银人员,而且是我主动说要负责进退书,店长才让我做的。以后我会小心一点,不会再砸到脚,你不要担心。」方才看见他跟文岚绯闻时的那股酸涩,在他的关心下消散了泰半,她心头被一股甜暖塞满。   考虑了下,知道她喜欢在书局工作,寒锐也没再勉强她,「好吧,不过你的脚受伤,这几天先在家休息,等伤好了再到书局去。」   「可是我没请假。」她觉得这只是小伤,不会妨碍到她工作,所以并没有特别请假。   「没关系,我再打电话帮你请假。你的脚看过医生了吗?」   「擦过药了,没事的。我去帮你煮面吧。」她站起来要到厨房帮他煮面,立刻又被他按回椅子上坐好。   「面我自己来煮,你脚受伤,给我在这好好休息,不要再乱动。」   就这样,在寒锐要求下,唐有福被迫休息几天,等脚痊愈之后,再回书局时,她发现每次要搬书,店长都会过来抢着帮她搬。   「店长,我自己搬就可以了啦。」   「书很重,我来。」要是再砸到她的脚,他又要被老板骂了。   其实在得知她脚受伤后,他当时也曾不满的反驳——   「是她自己说要负责进退书,也是她自己砸到自己的脚,又不是我去砸伤她的脚。」   「总之,以后不要再让她搬书,你找个人帮她。」老板说。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哪有空帮她?」   「帮她搬书的人,每个月我会再多发五千块奖金。」老板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不过这笔钱是寒锐出的,并非来自他的口袋。   事实上,他开书店的钱有一半是向寒锐借的,至今都还没还清,寒锐可以说是他的债主,因此当初寒锐说要介绍妻子唐有福到他书店工作时,他一日便答应。   「那好。老板,我来。」那时听了这话,店长就毫不犹豫的自荐。   看在五千块奖金的分上,店长非常殷勤的帮唐有福搬书,丝毫不知内情的她,却以为店长会这么殷勤是因为她脚受伤,所以说道:「店长,上次是我自己不小心砸到脚,你不要觉得内疚。」   他一点都不内疚,只是为了要赚外快,但这种事总不好直接告诉她,所以店长只好笑咪咪地表示,「上次看你砸到脚,我才发现让你一个女孩子搬这些书,确实是太重了。以后我来搬就好,我力气大,这几箱书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你不用在意。」   看店长这么热心,唐有福实在推拒不了,只好让他帮忙搬书。   回家后,寒锐询问她工作的情况,她把店长称赞了一番。   「可能我上次受伤,让我们的店长吓到,他现在都很热心的帮忙我搬书。他的力气很大哦,一箱书他可以很轻松的搬起来,就像在拿一本书一样。」不像她,每次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搬得动一箱书。   听见她称赞别的男人,寒锐那双锐利的眼神倏地微敛,「他多大年纪?」   「我没问过,可能三十几岁吧。」   「长得怎么样?」 唐有福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店长的长相,不过还是形容给他听。   「呃,他脸圆圆的,额际很高,头发不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高比我高一点点。」   听完她的描述,寒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有点秃头、圆脸矮胖的男子模样,很快判断出对方没有任何威胁性。   「以后你要搬什么书,尽管叫他搬就好了。你不是说他力气大,搬那点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跟他客气。」那店长之所以这么热心帮有福,八成是因为他出的那五千块钱落到了对方口袋里,既然拿了他的钱,就该给他尽到责任。   虽然觉得她一个小小员工使唤店长不太好,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接着想起一件事,她提醒他,「对了,这个星期五是我爸妈和小弟的忌日,你……」   她还没说完,寒锐便说:「我知道,我那天特地空下来了。」他去年承诺过今年一定会陪她去祭拜她家人,因此已经事先把那天的时间挪了出来。   唐家父母忌日这天早上,浓厚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天气阴沉沉的。   唐有福和寒锐提着要祭拜她父母的供品正准备出门时,寒锐的手机突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什么事?你说什么?!车祸?!那她人有没有受伤?好,我立刻赶过去。」结束通话后,他看向妻子,「有福,文岚今天早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我必须赶过去看看。」   她怔了下,点头,「好,那你快去吧。」   临走前,他说:「等我回来,晚一点我再陪你过去。」   「嗯。」   结果,她一直从早上等到下午,才接到他打回来的电话,他告诉她,他赶不回来了,让她自己先过去。   「对不起,有福,文岚现在还在做检查,我走不开。」对自己又食言了一次,寒锐在电话里道歉。   唐有福体谅的说:「没关系。」接着她关心的问:「文岚伤得很严重吗?」   「她没什么外伤,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啊,等等,珍珍说她醒了,我过去看看。」   「那……」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她拿着话筒,神色有些许黯然。   虽然跟他说没关系,但今年又不能带他到家人灵前让他们看看他,她心里其实很失望。   他们结婚都快三年了,他还是一次都没到她爸妈灵前祭拜过。   文岚新加坡巡回演唱会圆满结束,庆功酒会上热闹不已。   刚出道才两年多的新人,能像她一样,连开这么多场的巡回演唱会而且场场都爆满的并不多见,由此也可见她走红的程度。   幸好一个多月前的那场车祸,只让她受到了惊吓而昏迷半天,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看着自己一手捧红的文岚从原来带着点腼覥的女孩,经过两年磨练后锐变得自信又性感,寒锐是很骄傲的。   但看着她褪去原来的清纯,他不免有点遗憾,似乎每个进入演艺圈的人,最后都免不了在这个圈子的薰染下,失去原先那抹最初的单纯。   还是他的有福最好,始终保持着那份单纯,一直都没有变。想起有福,他拿起电话想打给她,文岚正巧朝他走来。   「寒哥,我敬你,如果没有你的栽培,就没有今日的文岚,谢谢你。」她笑盈盈的端着两杯酒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他劝道:「你今天喝很多酒,别再喝了,酒喝太多会伤喉咙。」   「跟寒哥再喝一杯就好。」她撒娇的说。   「好吧,喝完这杯就别再喝了。」   两人边喝边聊,喝完了酒,他将空杯放到桌上,站起身。   「寒哥要走了?」她眸里流露一抹不舍的问。   「嗯,我先回房间去了,你也别玩得太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文岚眼里的爱慕倾泄而出,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今晚要为自己做一件事。   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即使不择手段,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吃完晚餐,唐有福走到客厅,现在才八点多。   寒锐不在家的时候,她总觉得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而且这么大一间屋子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半个人在,感觉空旷又寂寞。   她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手按着,寻找想看的节目,转到新闻台时,听见主播甜美的声音播出一则报导,令她拿着遥控器的手僵在半空中——   虽然文岚和寒锐一直否认两人在交往的事,但记者在新加坡的饭店里拍到文岚昨夜九点进入寒锐的房间,记者一直守在门外,发现她直到凌晨三点才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究竟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很耐人寻味。   文岚一出道,星途便极其顺遂,当然她的歌唱实力不容置疑,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若是没有寒锐的力捧和栽培,她走红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不过有人爆料,据说寒锐其实已婚,若是此事属实,那么文岚便成为介入他婚姻的第三者……   唐有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电视上寒锐打开房门,送文岚走出他房间的画面。   轰的一声,她觉得心里有什么瞬间被压垮了,令她蓦地窒息,难以呼吸。她全身泛过一阵寒意,连心头都凉透了。   一股突然升起的疲惫重重朝她席卷而来,令她觉得好累好累。   她独自坐在客厅里,半晌后,想起了外婆先前曾对她说的话——   有福,你记住一件事,如果有朝一日你觉得无法再忍耐了,外婆不介意你跟寒锐离婚。外婆只在乎你过得快不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现在的她很不快乐,面对他一则又一则的绯闻,她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那些画面就像一把锐利的刃刀,一刀刀的在凌迟着她的心。   拖着沉重的脚步,她找出当初与寒锐结婚时签下的那份婚前协议书,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字上——   两人婚姻届满三年后,便依此协议办理离婚,双方都不得无故刁难。   她算了算日子,还有两个多月,他们结婚就满三年。   「你真的决定了?」   「嗯。」握着电话,唐有福郑重颔首。   「那你这段时间要不要先搬回来我这里住?」常双禄关心的询问。   「先不用,等最后一天我再搬回来。」约好的日期还没到,她想留到最后一天再走。   「我怕你继续留在那里,说不定又会动摇。」表妹决定要跟寒锐离婚,常双禄可以说是举双手赞成。寒锐这几年来闹了那么多绯闻,她早就对他很不满,如今有福自己能想通要离开他,她很高兴。   「表姊,你看我哪一次分手有动摇过?」她是不够聪明,但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再改变。   「我是怕你到时候受不了寒锐的哄劝,又心软了。」就像当年,寒锐也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说服了她跟他结婚。   「我没打算要事先跟他说。」   常双禄有些意外,「你不想让他事先知道你要跟他离婚的事?」   「当初的合约上,写着婚姻届满三年后便依约离婚,所以我打算在最后一天才跟他说。」   常双禄大笑的称赞她,「有福,你这招够狠,不给他有机会再挽留你,干净俐落,太棒了!」   听见表姊的称赞,唐有福的笑容里却掺了苦涩,她曾想过与寒锐一起白头到老的,没想到最后却走到这一步。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唐有福生活一切如常,只有一次她外出购物弄丢了家里的钥匙,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只好紧张的打电话给寒锐。   电话一接通,她都还没开口,便听见他先说话了。   「有福,我现在有事在忙,晚点再打给你。」   她怔住,对着已被挂断的电话应了声。「喔……」   幸好大楼管理员认得她,放她进来,搭电梯上楼后,她靠着大门等待。   但等了一个多小时,寒锐都没有打回来,已经十一点了,她很困很累,可怕打扰到他,她不敢再打电话去吵他,只好打给表姊。   「表姊,你那边有没有锁匠的电话?」   「你要锁匠的电话做什么?」   「我不小心弄丢了家里的钥匙,没办法进去。」   「寒锐呢?」   「他还在忙,没有回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好忙?就算真的要忙,也该先回来帮你开门呀!」常双禄的语气带着怒意,听见表妹沉默没说话,她心疼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帮你打电话找锁匠过去。」   由于时间太晚了,很多锁店都已休息,常双禄一时找不到人,最后好不容易透过朋友的介绍才找到一个锁匠,等她带着对方过来时,都快十二点了。 当锁匠终于打开大门后,唐有福的双眼突然有些酸涩,漫起一层薄雾,她急忙垂下眼,眨去眸里那抹湿意。   常双禄瞟她一眼,见她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便拿出皮夹替她付了开锁费,然后拍拍她的肩。「进去吧。」   「谢谢表姊,要不然我还不知道等多久才能进来。」进去后,唐有福出声道。   明白她一定是想到寒锐所以心情低落,她抱了抱表妹安慰道:「反正你都决定要跟他离婚了,不要想太多。他不在乎你,你也没必要再把他放在心上。」   「嗯。」她低应了声,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寒锐对她的忽视而感到刺痛。   不久,刚送走表姊,寒锐就回来了,今晚他在与一个导演洽谈准备合作一部新电影,几个人谈得很热络,他完全忘了她曾打电话给他的事。   见他忘了,唐有福也没再提,直到结婚满三周年那天。   前两年结婚周年时,寒锐都曾挪出空档特地跟她一起庆祝,但这一次他似乎忘了,没提过这件事。   她原本打算等他回来跟他谈离婚的事,可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他都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在桌上留下自己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后,带着收拾好的行李,与来接她的表姊一起离开。   走出大门前,她眷恋的再回头环顾这住了三年的房子。   常双禄先走到外面按了电梯,耐着性子等她。告别一段恋情都会痛上好一阵子了,更何况是告别一段婚姻呢?然而这种痛别人无法代替有福承受,她能做的只是陪伴有福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日子。   须臾,唐有福拉上大门,不再留恋。   踏进电梯里,当电梯门徐徐关上时,她在心里喃喃的向心爱的男人告别——   再见了,寒锐。   寒锐这晚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家。   打开大门,迎面而来的漆黑让他怔了下,因为这三年来,不论他多晚回家,客厅里一定都会留有一盏灯。   而且只要不超过十一点,有福也都会在客听里等他。   但今天客厅里却反常的一片黑暗,一股不寻常的预感袭上心头,心一慌,他打开客听的灯。快步走进卧室,里面同样一片黑漆漆,他再打开房里的灯,床上同样不见有福。   他急忙看向浴室,那里也是一片幽暗。   「有福?」不祥的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他立即走出房间,到每间客房和书房寻找,却都不见她的人影。   想到了什么,他马上又拨打她的手机。   手机铃声从容厅传来,他走过去,看见她的手机放在桌上,旁边还放着她的婚戒和他母亲送给她的那只玉镯,而底下压着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映入他的视线里,令他脸色愀然一变。   他蓦然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但她却送给他这样一份礼物?!   她这是责怪他忘了跟她一起庆祝吗?   发现手机底下还有一张纸条,他伸手拿起来——   这支手机是你送给我的,所以还给你,还有婚戒和你妈妈送我的玉镯也一并归还。另外这三年来你送给我的那些衣服和首饰,我也都留了下来,只带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两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等你签好再告诉我,我们再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手续。   这是我新申请的手机,你到时候再打这支电话给我090×-××××××。   看完后,寒锐气急败坏的立刻拨打她的新手机。   「喂。」电话那端传来唐有福的声音。   「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他焦燥的质问。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看出他们两人的婚姻有任何问题,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跟他离婚。   「我们当初签的三年合约,期限已经到了。」她很平静的说。   「我以为我们有默契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他努力压抑着怒气道。   「原本我也以为我可以,但是我好累,我撑不下去了。」   「你撑不下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心里很累,沉甸甸的好像积压了很多很多的石头。那天看到文岚走进你饭店房间的画面时,那些石头全垮了下来,把我压得无法呼吸。」她的话中透着几丝沉郁。   「那是记者乱写的!」他扬高音量澄清。   「那为什么她到你房间,一待就那么久?」她问。   「我们在谈公事。」他避重就轻的说。 事实上,那晚文岚是带着醉意到他房间,向他倾诉她对他的爱,她一边说一边哭着,说着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叫不醒她,他只好让她暂时先睡在他床上,几个小时过后,终于叫醒她了,她才离开,没想到居然被一直守在门外的记者拍下了那个画面。   回来后,他没有多做什么解释,以为都这么久了,有福应该明白那些都只是记者胡詻的,却没想到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上,还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回答让她很失望。「要谈那么多小时吗?每一次你总有一堆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可是我真的觉得听腻了,再也不想听了。」   听见她的话,寒锐不敢置信的怒吼,「你认为我说的那些理由,全都是在骗你吗?」   「我不知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初你要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帮你度过三年运势的低潮期,现在三年过了,如今你的运势应该早就好转,不需要再依靠这个婚姻来维持……」   一旁听着的常双禄忽然抢过她手上的电话,嘲讽的开口,「当初你跟有福结婚前签的那份婚前协议书写得很清楚,两人婚姻届满三年后,便依此协议办理离婚,双方都不得无故刁难。你就爽快一点签了吧,不要再罗唆个没完,而且签完后你就恢复单身,可以大大方方承认跟文岚的恋情了。」   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关机,不让寒锐再打来。   「走吧,事情都谈好了,你可以安心去睡觉了。」她拉着有福走进卧室,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嗯。」唐有福轻轻点头,等表姊出去后,她坐在床边,怔怔的低头看着手里那支已经关机的手机,眼泪一颗颗落在上头。   她没有后悔跟寒锐离婚的决定,但是心里却像被挖走一块肉似的,好疼好疼,比起从前结束任何一段感情时,都还要来得更痛……   抵达机场准备搭机前半个小时,寒锐才终于打通了唐有福的电话,他一开口便说:「我这几天要到上海,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约到户政事务所那里见面。」   「有福,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的事!」他烦躁的说。   昨晚她不在,房间里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失眠了,对她居然提出离婚,胸口一直翻腾着一股莫名的心慌和怒气。   他自认结婚以来一直对她很好,不曾亏待过她,就只因为那些不实的绯闻她就要跟他离婚,这让他很不能接受。   「我昨晚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她嗓音里透着困惑,不懂他为何还要再问一次。   「我跟文岚的事,我早就对你解释过,那些全都是记者乱写的。你宁愿相信那些狗屁记者写的话,却不相信我吗?」对于她竟不信任他,他很失望也很愤怒。   她沉默着,没有答腔。   他克制住怒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总之,我希望等我回来,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唐有福幽幽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谈的吗?」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谈吗?」无法忍受她的态度,寒锐压抑下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她轻蹙着眉心,有些委屈的表示,「我以为是你不想跟我谈。这半年多来,你不是出差不在,就是深夜才回来,等睡醒之后又匆匆出门,我们连好好讲几句话都很困难。像上次我不小心弄丢了钥匙没办法回家,很紧张的打电话给你,结果你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说你在忙,晚点再打给我,可是我一直等到十一点,你都没有回电,最后还是表姊帮我找来锁匠替我开门,我才能进去。」   听见她的话,寒锐想了想,这才隐约想起有这件事。他当时真的忘了,回去后她也没再提,因此他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顿了顿,他缓下嗓音表示,「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忙了点,但我发誓跟文岚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没有跟她上过床,也不曾吻过她。」   「三年多前,我跟汤绍伟分手,那时,我对他死心了,所以不管他后来怎么求我,我都不打算再给他机会。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又容易心软被说服,但是我在某方面很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现在的情形就像当年一样……」   他听出有福的意思,她是说她也对他死心了……寒锐握着电话的手紧得青筋暴露。   「跟你结婚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再次强调。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去面对你一次又一次的绯闻。你说那些都是记者乱写的,但那些照片却又拍得好亲密,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那些照片呈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所以寒锐,我们就依照当年签下的合约离婚吧,等你回来后,我们在户政事务所见面。」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紧握着手机,寒锐脸色铁青。   趁着寒锐不在,唐有福回去他家搬走了自己的那张床,再将他搬到客房去的那张Kingsize的大床移回他的房间。   等搬家公司的人搬走床后,她又将自己上次没来得及带走的物品全都一起打包带走,临走前她犹豫了下,拿出放在柜子里那叠她蒐集的旧报纸。   既然已经要跟他离婚,这些报纸也不需要再留着,她拿到厨房旁的资源回收区放下。   再梭巡一眼,她锁上大门离开,下楼后考虑须臾,她将手上的钥匙投入他的信箱。   她不会再回来,已经不需要那把钥匙了。   听见丢进去的钥匙发出匡啷一声的脆响,她的心颤了颤,下意识的拾起手想再拿回来,但信箱的开口太小,她的手伸不进去。   察觉自己的举动,她赶紧缩了回来,怔怔望着那个吞吃了钥匙的信箱。她想,这样也好,钥匙还给他,床也搬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现在就等他跟她到户政事务所那里办好离婚手续了。   至于他介绍的工作,表姊劝她干脆也一块辞了再另外找,因为那里离表姊家太远,来回一趟就要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因此,她今天到书局也顺便向店长递出了辞呈。   搭上计程车回到表姊住处,她的床已经送过来,由表姊替她签收了。   「今晚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见表妹回来了,常双禄提议。   「我……」唐有福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看表姊一脸兴致高昂的表情,她也不想扫兴,「看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那就去吃西餐好了,那家的餐后甜点很棒。」 「好。」不想让表姊为她担心,她努力不让自己低落的情绪流露出来。   不久,两人来到常双禄说的那家餐厅,点了餐,唐有福眸光不经意抬起,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导致她与汤绍伟分手的罗玫樱。   罗玫樱亲密的挽着一个男人走进来,也看见了她,微微一愣,示意身边的男人先入座,自己则走到她这边。   「好久不见。」   「嗯。」唐有福轻轻颔首。   「当初是汤绍伟自己主动来追求我的。」罗玫樱像要解释什么似的说。   「喔。」她没什么反应,事隔多年,再提起那段陈年往事,已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常双禄没好气的问。听这女人提起汤绍伟,她已猜到对方八成就是当初汤绍伟在沙滩上拥吻的人。   「我只想说是他来招惹我,可不是我去招惹他。」   「有福跟他早就分手了,你们谁先招惹谁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别在我们面前提起那个混蛋!」常双禄不客气的说。   当初有福跟寒锐结婚后,搬到他那里去,汤绍伟因此有一阵子天天来烦她,想向她索要有福新住处的地址。她当然没给汤绍伟,而他居然就恼羞成怒,当众对她破口大骂。   罗玫樱讪讪的说:「他现在很惨,前一阵子被公司Fire了,家里也接二连三的出事,结果他竟然全怪到我头上,骂我是祸水,害得他跟你分手,之后做什么事都不顺,也是被我带衰的。」   常双禄像驱赶蚊子一样挥挥手,「我们没兴趣知道你们的事,你走吧。」   她没好气道:「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们,他现在像个疯子一样,见人就咬。我上次遇到他,他竟扯着我的头发打了我一顿,还一直咒骂我,说都是我把他害得这么凄惨,简直是莫名其妙!」她看向唐有福警告,「之前我听说他一直在找你,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自己当心一点。」   听见她的话,唐有福愣了下,点头道谢,「谢谢,我会注意的。」   罗玫樱离开后,常双禄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汤绍伟还真是没有担当,自己做的事竟然全怪在别人头上。」   「有些人习惯把错推到别人身上,这样自己就会觉得好过些。」对他的心态,唐有福有些理解。   常双禄很不以为然。「不敢面对自己的错,只会怪罪别人的人,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也难怪他会被Fire。刚才那女人说他在找你,你小心点不要被他碰到。」她叮咛。   「嗯。」自从上次寒锐将她的手机换掉之后,她就没再接到汤绍伟打来的电话和简讯,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死心地在找她。   「我看他大概是想利用你的福气,让自己再咸鱼翻身。」常双禄不齿的摇头,「以前跟你交往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你,真是自作自受。」   唐有福默默听着。她现在对汤绍伟早已没有任何感觉,曾经交往的那年回忆,早化为一道轻烟从她记忆里淡去。   如今盘踞在她心头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孔,那张脸庞鲜明的烙印在她心里,想将他淡忘,只怕要花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原本打算要在上海待四天,但一处理完事情,寒锐第二天晚上便立刻赶回来。   飞机一落地,他连家都没回,直接来到常双禄的住处。   听见门铃响,以为是表姊懒得拿钥匙开门,唐有福走上前打开大门。   「表……」刚要开口,看见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寒锐时,她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你是要跟我出去?还是要在这里谈?」他给她选择。   犹豫了下,她选择让他进来,「在这里吧,我表姊还没回来。」   他大步走进屋里,大刺刺地在沙发上落坐。   她为他倒了杯果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只手有些局促的放在大腿上。   寒锐一开口便表示,「你介意我跟文岚的绯闻,我以后会尽量小心点,不再被拍到那些照片。」   唐有福低垂下头,额际旁的发丝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他不禁有些焦躁,「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满意吗?」   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的情绪是有一个极限的?」   「有。」他不懂她为何扯到这上面。   「我觉得我对你的包容和忍耐额度好像用完了。我承认,过去三年的婚姻里你对我不错,在物质上很照顾我,可是我这里……却好像有越来越空的感觉。」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续道:「每次当外婆和表姊追问我你那些绯闻的事,我总是一再的替你澄清,并且还要说相信你,但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觉得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那让我很累很累。」   「我没有骗过你!」他神色激动的扬高语调说。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避嫌?只要避开不要跟她有太亲密的行为,就不会被拍到那种照片了。」唐有福不解。这样会很难吗?   见她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上,寒锐忍着怒气解释,「我是她的经纪人,讨论事情时,难免有时候会靠得比较近。再说,拥抱或亲吻脸颊是很平常的社交礼仪,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她听了神色黯然,「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吧,你把那些行为当成是很平常的事,而我却无法接受。」   接下来她垂下肩,难得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   「在我的认知里,已经有了男女朋友或是伴侣的人,就该洁身自爱,不该再跟其他异性有太亲密的接触。我知道这种想法你一定无法认同,我也没有意思要说服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观念存在着这么巨大的差异,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说完,她最后又道:「你房子的钥匙我已经放进你家的信箱里,看你哪时候方便再通知我,跟我一起去办理离婚手续。」   她的意思是这个婚非离不可?!这项认知让特地赶回来的寒锐怒不可遏,阴沉着一张脸起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唐有福感觉仿佛有一把钻子在钻着她的胸口,疼痛一点一点从那里扩散开来,每吸进一口气,都带着难忍的痛意。   寒锐离开后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到了公司,一走进办公室,他便用力的扫落桌上的物品,藉以发泄心头的愤怒。   他都已经主动放下身段去求和,有福竟然还坚持要离婚?!   正在公司与导演和编剧讨论下一档戏的方之珞,在会议室听见隔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探头出来看看。   还没下班的一个执行制作指了指寒锐的办公室,示意她声音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附带八卦的告诉她一件事,「寒哥刚才气冲冲的回来,脸色很可怕,好像全家被杀了一样。」   方之珞想了想,走过去敲了下他办公室的门板后,直接扭开门把走进去。   「怎么了?」她温声问。   寒锐两手撑在桌面,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里翻腾的怒焰还未平息,「她说要跟我离婚。」   她疑惑的微微一怔,半晌才明白他话里提到的「她」指的是谁。   「算算时间,你们结婚已经满三年,当初不是约定好三年后就离婚吗?怎么,你不想离呀?」寒锐很少提个人的感情私事,她也很少过问,因此不知他们夫妻目前的情况究竟如何。   方之珞可以说是间接促成寒锐与唐有福结婚的媒人,因此在她面前,寒锐没有隐瞒,「不想。」   他很满意跟有福的婚姻生活,从来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他以为她应该也跟他一样,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抬出当年的合约逼他离婚。   「是因为她是尊福神,替你带来不少的好运吗?」方方珞问。   自从跟唐有福结婚后,寒锐原本低迷的运势便随之好转,这一、两年来银星所制作的节目更是一档接着一档开。投资拍摄的电影也部部卖座,旗下所属的艺人也个个声势看涨,其中尤以文岚最被看好,被喻新一代小天后,海内外的邀约接都接不完。   两人的绯闻丝毫没有影响到文岚的人气,因为一个是制作公司老板,一个是旗下艺人,男的俊女的美,反而增添了观众不少的想像。   但前两个月有人爆出寒锐已婚的身分,让文岚隐隐成了介入他婚姻的第三者,对文岚的形象有些受损。   好在寒锐的危机处理做得很好,很快对外表示他与文岚自始至终都只是签约艺人与经纪人的关系,没有任何男女私情,之所以力捧她,是因为她有这个实力,事实也证明他的投资是正确的。   随后文岚同样表示两人只是好朋友,严正否认与他有任何暧昧,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   寒锐摇头,「刚开始我会跟她结婚,确实是因为这个目的,但是之后我们彼此有了感情,最初的动机已经不是我想维持这段婚姻的理由,甚至这两年多来,我都不曾再想过这件事。」直到有福提出离婚,他才想起来。   方之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爱上她了?」   「没错。」他坦然承认。   「那她爱你吗?」   「……当然。」寒锐略略迟疑了下才表示。他相信有福之前是爱他的,但是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那她为何要跟你离婚?」她提出疑问。   「因为这阵子我跟文岚传的绯闻。」 「其实你也太不小心了,一次又一次被拍到那种照片,也难怪她生气得想跟你离婚。若只看那些照片,连我都要以为你跟文岚确实在一起了。」   为了这件事,方之珞还特地询问过文岚,文岚的回答很妙,她说:「我们目前没在交往。」   她用的是「目前」两个字,这给人提供了很大的想像空间,换言之,也就是说未来或许有可能。   以方之珞的眼力,当然早就看出文岚对寒锐有情,但寒锐那里,她就摸不清楚他对文岚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我跟有福解释过了,那些照片很多都只是借位和角度的问题。」然而她却不相信他,令他又气又恼。   方之珞揶揄的反问:「包括那次文岚到你饭店房间一待就是好几小时的事,也是角度问题?」   「那次她喝醉了,跑来我房间闹,闹着闹着就在我床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但这期间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澄清。   闻言,她沉吟了下,「说来也奇怪,那记者为何会事先得知文岚那时会到你房间,还一直守在门外等?」   寒锐有些错愕,下一刻,他便醒悟了什么,「你是指那名记者是有人事先通知他过去的?」   方之珞立刻撇清,「我可没这么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他随即不解的喃道:「但……文岚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的形象并没有丝毫好处。」   她好笑的调侃他,「我说你呀,该不会是结了婚,神经就跟着变迟钝了吧?看不懂女人的心了?」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文岚对他有情。   听见方之珞的话,寒锐垂眸沉思。   翌日,寒锐另外指派其他人担任文岚的经纪人,不再亲自担任。   「为什么要另外指派别人当我的经纪人?」得知此事,文岚立刻找他询问。   「我不希望跟你之间再有任何绯闻传出。」他语气透着几分冷漠说。   原本他对她很欣赏,因为她不像一些艺人,走红之后就开始骄纵耍大牌,仍像以前一样待人有礼,态度很随和。   但也因此,让他忽略了她也有心机。   经过方之珞的暗示之后,他回想之前被拍到的那些绯闻照,不管是在庆功宴上她醉倒在他怀中,还是她一再制造搭他便车的机会,其实都可以从中发现很多刻意安排的蛛丝马迹。   「我保证以后我会尽量小心不再被拍到。」文岚企图想留住他,不希望更换别的经纪人,那样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寒锐那双锐利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的注视着她。   「跟你的绯闻让我老婆想和我离婚,但我不想跟她结束这段婚姻,所以想挽回她。已经过去的那些就算了,以后……」他神色严正地警告,「我不允许再有人蓄意破坏我的婚姻。」   文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指责她利用那些记者来破坏他的婚姻,造成他妻子对他的不谅解。   没错,她确实是刻意这么做的,但她不平的反驳——   「是你给了我机会的!如果你一开始对我没那个意思,就不应该给我任何接近你的机会。但是你根本没有避嫌,放任我一次又一次的亲近你,这就像在给我暗示一样,让我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未了,她再道:「你不要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她不甘心,是他暧昧不清的态度让她对他存有幻想的空间,她才会那么做。她以为只要逼退了他的妻子,那么他就不会再有顾虑,会跟她大方的交往。   文岚的话让寒锐霍然一震,有片刻说不出话来。   竟是他没有避嫌,才给了她机会?!   他想起有福之前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避嫌?只要避开不要跟她有太亲密的行为,就不会被拍到那种照片了。   原来……竟是他的大意和放任造成了这一切……   明白了文岚的想法,寒锐正色的表示,「若是我之前给你这样的错觉,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避嫌让你误解了。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很珍惜我的婚姻,在我心里,我妻子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女人能取代她。」   听见他这番明确拒绝的话,文岚几乎要落下眼泪,但她强撑着不想在他的面前掉泪,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随即转身走出去。   关上他办公室的门,她眼眶里的泪这才潸然的滑落面颊,牵缠两年多的情愫,被他亲手无情的剪断了。 踏进家门,不再有人等着,安静得让人觉得好冷清。   寒锐走回卧室,房间里的摆设没什么变动,唯一改变的只有他那张Kingsize的床被人换了回来,而原先唐有福的那张床被搬走了。   看见这情景,他的心好像也被搬走一样,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   睡习惯了她那张小床,换回他的大床他竟然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索性起床走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后,他瞥见角落的资源回收区放了一叠旧报纸,报纸上刊载的照片有些眼熟,因此他走过去,看见那正是文岚从他饭店房间走出来的那张照片。   他拿起报纸,发现下面一张同样是文岚和他的照片,是他们公司在酒吧为她新专辑登上排行榜总冠军庆功时,她醉倒在他怀里的照片。   心念一动,他一张张翻看着,发觉那叠报纸全都是两人的绯闻照,翻到最后一张,是他和文岚在车里,两人疑似拥吻的照片。   他没有想到这些他和文岚的绯闻照,有福竟然全都留了下来。面对着这么多关于他的绯闻报导,他无法想像她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些事。   这么一大叠,有数十张之多,难怪……难怪,她会说她累了,难怪她会说她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还是照片呈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   一股迟来的懊悔充塞在他的胸口,怪不得性情那么温驯憨厚的她,会再也撑不下去,执意要跟他离婚。   三年多前,我跟汤绍伟分手,那时,我对他死心了,所以不管他后来怎么求我,我都不打算再给他机会。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又容易心软被说服,但是我在某方面很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现在的情形就像当年一样……   接着想起她曾在电话中对他说过的话,他脸色蓦地铁青。她对他……也死心了吗?!   原本在此之前,他还抱持着只要再多哄哄她应该就能让她回心转意的想法,可此时,他忽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寒锐到书局扑了个空,这才知道唐有福已辞去那里的工作。   他只好再到她表姊的住处找她,开门的人是常双禄,看见他,她投给他两枚冷眼,在听见他想找有福后,她态度很冷淡。   「她不在,你要是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话,等到律师事务所再说吧。」   见她要关上门,他急忙伸脚挡住,询问:「她去哪里?」   「跟你无关。」   「告诉我她去哪里。」他语气一沉,很坚持要知道答案。   常双禄也板起脸孔,怒瞪他,「你现在紧张她去哪里了?那这三年来,她去祭拜她爸妈和小弟的时候,你都去干么了?你知不知道她每年都很希望带你去看看她爸妈和小弟,结果你呢?一次又一次的失信于她!」   他从她的话里厘出一个重点,「所以她去祭拜她父母了?」   「没错,她是去禀告他们,她要跟你离婚的事。」常双禄直言。   坦白说,寒锐比起有福以前交往过的那四个男友对有福都还要好,但问题是,感情是不能用物质来填塞的,他以为提供了有福物质上的享受,就可以替代平常该有的关心吗?   他的那些绯闻让有福的心一点一滴受到侵蚀,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是用再昂贵的物质都无法填补的。   面对常双禄对他的责备,寒锐一句话都没有反驳,转身默默离开。   他希望现在赶去有福爸妈那里,还能来得及见到她。然而刚坐上车,他抬头望向前方时,蓦地惊骇得脸色一变,飞快推开车门,朝前方疾奔而去——   「爸、妈,对不起,这三年我都没有带寒锐来看过你们,以后也没办法再带他来了,因为,我要跟他离婚了……外婆说,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就不要再硬撑,所以我决定跟他离婚。」   唐有福语气透着一丝哽咽,接着说:「但是……我很舍不得他,跟他在一起,我很不快乐,每次看见他那些绯闻,我就很难过。」   看着父母印在骨灰坛上的照片,他们带着微笑的表情好像在安慰她,她吸吸鼻子,努力弯起唇瓣挤出一抹笑容。   「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快振作起来,因为还有外婆和表姊陪着我。」   向爸妈禀告完她要跟寒锐离婚的事,唐有福离开公墓,搭公车到表姊家附近的路口下车后,准备走回表姊的住处。   陡然,一辆灰色的车开到她前方时,猛地急煞车停了下来,她低垂着眼,没有留意到车上一名男子打开车门,快步朝她走来。   直至对方来到她面前,她才抬起眼,当汤绍伟那张憔悴的脸孔闯入视线时,她先是一愣,接着思及三年前他曾一再对她动粗的事,她立即面露畏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福,我终于找到你了!」汤绍伟比起三年前还要瘦削,两颊微微凹陷,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下搭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注视着她的眼神露出狂喜之色,激动的伸出手想抓住她。   她惊骇的连退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你想做什么?」她眸里带着戒备问。 「有福,回来我身边,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以前的事全都是罗玫樱那个贱人勾引我的。」   他那种狂热的眼神教她害怕,她不禁提醒道:「你忘了我已经结婚了吗?」虽然已打算要跟寒锐离婚,但两人目前还没办好离婚手续,就仍有婚姻关系。   「我不在意,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分!」汤绍伟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再沾到她的福气带来好运,让现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自己能再翻身。   他之前在朋友怂恿下签赌,欠下一大笔赌债,为了还钱,于是动了歪脑筋,私下将公司的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结果被公司发现了,不仅遭到开除,还被告到法院,判赔一笔巨额的赔款。家里的父母在这时也相继病倒,一个中风、一个罹癌,样样都需要钱,他快被钱逼疯了。   如今天生带有福气的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找了她好久,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她,他绝不会再放她走,只期望能重新得到好运,让他能从谷底翻身。   「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唐有福拒绝他。   「你敢不要?!」汤绍伟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却被她一口回绝,他脸色登时变得狰狞暴怒。   他骇人的神情让她吓得转身就逃。   他双目布满厉色,阴狠的朝她吼道:「唐有福,你不要后悔!」吼完,他走回车上,将车掉头,神色疯狂的踩下油门朝她直冲而去——   就在车子即将撞上她的那瞬间,飞奔而来的寒锐迅速推开她,下一秒,他的身子在猛烈撞击之下弹飞了几公尺远,接着重重的摔落地面。   汤绍伟恢复理智后,发现自己闯祸撞了人,惊慌失措的赶紧驶离现场,逃逸无踪。   躺在地上的寒锐只觉得全身剧痛,无法动弹,他努力睁大眼,想看唐有福是否平安。他渐渐失焦的眸心隐约映入一抹熟悉的人影,耳畔似乎也传来了她焦急的呼唤声。   「寒锐?寒锐……」   看来有福应该没事了……他这才放下心,很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告诉她自己没事,但他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发冷,瞳孔渐渐失焦,最后终于抵挡不住侵袭而来的黑暗,阖上了双眼。   坐在病床边,唐有福静静看着脸色苍白的寒锐。   提着晚餐进来的常双禄见她双眉紧锁,那双细长的眼因为哭过变得又红又肿,不禁温声安慰,「有福,医生不是说手术很顺利,他不会有事吗?别难过了。」   寒锐昨天刚动过紧急手术,他胸口断了几根肋骨,脾脏破裂出血,右腿和左臂骨折,伤得不轻,唯一庆幸的是伤处都不是要害,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从昨天手术后到今天,他一直没醒过来。   「表姊,是我害了他。」唐有福很自责。   「这跟你无关,又不是你开车撞他的。」   「汤绍伟原本是要撞我,是寒锐跑来推开我,自己才会被撞伤。」他如果不救她,就不会有事了。   「开车撞人的是汤绍伟,责任在他不在你。他故意驾车撞人,根本就是蓄意谋杀,今天早上警方已经逮捕他了。」常双禄将方才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一想到汤绍伟居然想开车撞死她,唐有福既心寒又愤怒,她无法原谅他竟把寒锐撞得受了这么重的伤。   先前从罗玫樱那里听说他的遭遇,她原本对他还存有一些同情,现在她恨死他了,只希望他为自己所做的事得到应得的报应。   「先吃饭吧。」常双禄将带来的晚餐递给她。   「我吃不下。」她摇头。   常双禄眉一挑,「你早上和中午都没吃,晚上又不吃,你是打算饿坏自己,跟寒锐一起住院吗?」   「我是真的没有胃口。」她垂下眼,注视着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寒锐。   「不管有没有胃口,都给我吃一点。寒锐这身伤恐怕要住院一阵子,你不吃,哪有体力照顾他?」常双禄温言哄劝。   沉默了会,唐有福才拿起表姊买来的餐盒,强迫自己吃下去。   但吃了三分之一,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常双禄也没勉强她要吃完,明白只要寒锐不醒来,她就无法安心。再怎么说,寒锐这次都是为了救有福而受伤,也难怪她过意不去。   不过因为这次的事,倒让自己对寒锐的不满消减了些,他在危急之际不顾自身安全救了有福,证明他心里确实是爱着有福的。   「有福,若是寒锐醒来,你还要跟他离婚吗?」常双禄问。看在他救了有福的分上,她觉得有福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唐有福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起先,我以为他心里有了别人,所以才想跟他离婚,可是昨天看见他为了救我被汤绍伟撞成重伤,昏迷不醒的让人推进手术室,而我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在外面着急的等待时,我就好后悔好后悔,不该吵着要跟他离婚……那时我心里便想,我不跟他离婚了,我不在乎他那些绯闻了,只求他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说到这里,察觉被她握着的大手忽然动了动,她一愕,急忙看向寒锐的脸,只见他眼皮微颤,然后慢慢睁开眼。   蓦然涌入瞳孔里的光线,令他双眸不适的眯起。   「寒锐,你醒了!」唐有福惊喜的叫道。 须臾,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他徐徐再将双眼张开,定定望着她。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昏迷了一天一夜,他的嗓音很沙哑。他其实已经醒来半晌了,刚苏醒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像被辗过似的,到处都很痛。   但下一刻,听见钻入他耳膜的话,那些疼痛全都远然消失,他决定努力让自己撑开眼皮。   唐有福被他问得愣了下,看见他醒来她太高兴了,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提醒她,「你说……不跟我离婚了,是真的吗?」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焦急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先是摇摇头,接着再点头,「不离了、不离了。」她紧握着他的手,又哭又笑。「我不跟你离婚了,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他面露欣喜,激动得想撑起身子拥抱她,但身体却虚弱得没办法施力。   见状,唐有福主动俯下身拥住他。「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吵着要跟你离婚。」   「不,是我不好,一再忽略了你的感受,做出让你不安的事。」寒锐嗓音沙哑的说。   「不,是我不好。」   「不,是我的错。」   见两人抢着认错,常双禄笑道:「好了好了,晚一点你们再好好讨论究竟是谁的错,现在先让医生帮寒锐检查一下。」   听见她的话,两人这才发现主治医生不知在何时来到病房,唐有福连忙让开位置,好让医生帮寒锐检查。   片刻后,检查完,医生交代了些注意的事情,离开前,他笑着提醒他们,「他肋骨断了三根,拥抱时尽量不要太用力。」   唐有福脸颊微红,知道医生必是看见了她刚才俯下身抱着寒锐,所以才刻意提醒她,她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   等医生出去后,两人的手又牢牢牵握在一起,虽然身上的伤很痛,但寒锐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凝视着妻子。   她也望着他,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恋,两人眼波交会,失而复得后,有抹更为深刻的感情在他们的眼中传递着。 尾声   驱车来到公墓,寒锐与唐有福下了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供品摆在供桌上,燃起香烛祭拜。   她从管理员那里借来父母和小弟塔位的钥匙,带着寒锐走进存放骨灰坛的灵骨塔,打开他们的塔位。   注视着父母和小弟面带微笑的照片,她向父母禀告,「爸、妈、小凯,我带寒锐来看你们了。我跟他和好了,以后我们会继续在一起。」   寒锐也立刻诚心诚意的合起双掌道:「对不起,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这三年我一直没有陪有福过来看你们.请你们原谅我,以后你们每年的忌日,我都会陪有福一起过来,不会再让她单独前来。」他郑重地许下承诺。   再待一会儿后,两人携手一起离开。   「有福,我带你去公司。」   「要去你公司,为什么?」   「我们结婚三年,你都没去过我公司,我想带你去看看。你身为老板娘,总不能连老公的公司都没去过吧。」之前他是刻意隐瞒与她的婚姻,因此没让她到过他公司,现在他不想再隐瞒自己已婚的身分了,想公开将她介绍给他公司里的人。   她不擅应酬无所谓,有他在,他会帮她应付。   「可是我去方便吗?」她有些迟疑。   「你是我老婆,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会在那里看到很多明星吗?」   「不一定,也许会有几个。」   「那瑞安会在那里吗?」她知道瑞安是他旗下的艺人。   见她谁都不问,只问瑞安,寒锐扬了下眉,「你喜欢瑞安?」   「嗯,他长得很帅,唱歌也很好听。」   他的眼神微敛。「有比我帅吗?」   她转过头仔细望了望他,然后坦白的说:「他比较年轻。」   她是在嫌他老了?!一丝酸味从寒锐身上飘出来,「他是同志,不喜欢女人。」瑞安几年前曾闹出同性恋情,被媒体爆出来,还是他这老板替他压下来的。   「没关系,这不会影响到我对他的支持和喜欢。」她毫不在意的表示。「他下个月要举办个人演唱会,我本来想去听的,可是票没订到。」没嗅到那丝酸味,她遗憾的接着说。   「我可以帮你拿到票。」他立刻讨好的说。   「咦,真的吗?」她面露欣喜地问。   「他是我公司的签约歌手,我自然会有一些公关票。」她实在太不会利用自己的老公了。   「那可以给我两张吗?因为表姊也很喜欢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索要东西,他语带宠溺地立刻答应,「好,等到公司我叫人拿给你。」   两人到了公司后,寒锐一进门便高调宣布——   「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唐有福小姐是我的妻子。」   对他突然公布已婚的消息,办公室里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接着,有人嘘了一声——   「老大,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上次老大受伤时,大家去看他,就已经见过大嫂,还从护士的口中得知她便是「寒太太」。   而且之前公司里早就有传闻说老大已经结婚,因此他们也没太惊讶。   「对呀,不过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结婚都没请我们喝喜酒。」有人抱怨。   「没错,老大,我们要喝喜酒。」   「还要放婚假。」不知是谁爆出来这句。   结果立即挨寒锐轰,「该放婚假的是我,轮不到你们!」   见自己成为大家的焦点,唐有福有些害羞的躲到寒锐身后。   他将她从身后牵出来,抬手阻止众人的七嘴八舌,「好了,喜酒以后再补请你们。还有,我老婆很害羞,请你们不要再用那种猥琐的眼神看着她。」   「老大,我们明明就是用仰慕的眼神看大嫂,哪里有猥琐?」   「就是呀,我们很佩服大嫂居然能把老大你拴住。」   「大嫂,请接受我们一拜。」几个人起哄的朝她拱手一拜,逗得大伙全呵呵大笑,唐有福也羞涩的笑了。   寒锐笑骂,「都很闲吗?还不给我去好好做事!」他接着叫住秘书珍珍吩咐,「拿几张瑞安演唱会的门票过来给我。」说完便牵着妻子的手,走进他专属的办公室。   唐有福好奇的看着他工作的地方,他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椅外,还有一组黑色的会客沙发以及一张躺椅,他累了就会暂时在上面小睡一下。   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这里就是我平常做事的地方,以后你有空,可以常来这里找我。」他将她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上,与她分享所有的一切。   「嗯。」她轻轻颔首,粲笑着弯起唇瓣,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线。   他宠爱的抬手揉着她细软的头发,将她拥进怀里。   送门票进来的珍珍,看见自家老板亲昵地抱着他的老婆热情吻着,识相的轻轻阖上门,退了出去。   唉,看他们甜蜜得都快闪瞎她的眼,害她突然也好想找个人结婚…… 完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